| 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从一个村看解放区的文化建设》（1947） 识字班与妇女前途 一 金沟官庄妇女教育的现状天黑，我们才到达目的地：金沟官庄，给我的第一个好印象是：老妇救会长孙桂兰脚小伶仃的，带着几个老大娘帮我们煮饭；识字班队长纪新美提着灯，跑来跑去，替我们找房子住；一群天真的识字班学员们，把我们团团围住，问这问那，我们问到她庄上有多少人上学？她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咱庄上男女老少都上学。」我初听有些怀疑。但是经过几天深入的调查，这是真话，一点也没有夸大。 金沟官庄的妇女学习，分为识字班、青年妇女班、老大娘班，十五岁至二十一、二岁未出门的闺女，和才过门而没有生小孩的媳妇，编为识字班，着重文化教育。现在全庄共有少女五三人，除了一个害羊儿疯的，和一个癫母的女儿不上学外，其余都上了学。按程度分甲、乙、丙三班，甲班二十人，都是识一千字以上的，读小学国语课本第七册，上晨课；乙班二八人，都是识五百字以上的，也读小学国语课本第七册，上午课；丙班三人，都是识五百字以下的，读小学国语课本第四册，和乙班一同上午课。庄上共有八个新媳妇，除掉一个过门不久的没有上课以外，其余七个都上了学，两个编入乙班，五个编入丙班。 识字班总的领导有正副队长和指导员，分两个分队，有正副分队长。第一分队有三个班，第二分队有四个班，各班都有正副班长。每班按自然区域和自愿结合，有五个至十个人不等。每星期开一次检讨会，老师也列席，有要事，由队长下通知召集干部会议，民主决定，分工执行，也常开各班会议。 如果家里有事，不上学，要请假。甲班是培养学习骨干和小先生的，常到乙、丙班来上课。甲班读的国语书，比乙班进行得快一点。 三年以前，庄上没有一个妇女识字的，现在天天有四十个妇女上学，有十个可以看懂滨海农村报三分之二，像「苦命孩子中状元」那本书，只有五分之一的字不识。有了八支钢笔，有许多人会写简短的通讯，登在黑板报上。韩芳曾经一个月写了四十三篇稿子，唐彩兰一个月写过四十二篇。四六年底，有几个少女写慰问前方将士的信，由穆荣执笔的，写得非常通顺，她们唱会许多歌，她们有自己编的歌儿，高声的唱着，她们也跳会了秧歌舞，演会了戏。 注：《苦命孩子中状元》——“1944年鲁钊同志在莒南县金沟官庄，培养了学文化的青年模范纪丕福，当时出了一本书，叫《苦命孩子中状元》。”（《枣庄地区青运史资料 第一辑》共青团枣庄市委青运史办公室编，第10页——录入者注
青年妇女班（大娘班）都是二十岁到四十岁的媳妇，她们生了孩子、但没有讨媳妇，她们要忙着推磨，办饭、烙煎饼、喂猪、缝缝补补、带孩子。她们的负担比少女们重上许多，她们的心情与要求和少女们不同，所以她们每逢一、六，五天上一次课，主要学的是政治，也要她们识些字，会识钞票上的字，会写自已的大号，以及她们自己要识的字。 一天，我住的那家大嫂子，手里提了一块石板，告诉我要去学习了，我就跟着她，一起走到一个有阳光的院子里，在墙根下坐下来，那里已经坐了好几个大娘，大家手里带着活，有的捻麻线，有的钉鞋底，也有喂乳的，大娘们陆续的来了，大家都带着小孩活计和一块石板，向着太阳坐着，一面做活，一面啦呱，六、七岁的小孩子在脚跟前窜来窜去。各救主任韩玉山宣布上课了，秩序顿然安定下来。由各班长回报了人数，这时几个小先生忙着在她们带来的石板上写着要识的字。她们认识以后，把石板放在膝上，用着二、三寸长的石笔，很用劲的一笔一笔照着写。一个大娘写「学习模范」四个字，写得怪好的，接着就由韩玉山同志上政治课了，主要内容是围绕着目前的中心任务，谈着国家大事，谈着妇女怎样完成这中心任务。大娘一面做活，一面静听。据说：全庄六十一个大娘，其中只有一个不常来上课，因为她已由丈夫教会了些字了。 老大娘班都是四十岁以上娶了媳妇的。她们也是五天上一次课（逢二、七）。她们的讲师，是有威信的村干部，不是指导员就是各救主任。政治教育的内容和大娘班一样，不教识字。现在全庄九十四个老大娘，除了十四个年纪很老的不大来上课以外，经常来七、八十人。 这一百九十个老老少少的妇女们经常受了教育，脑子自然开化了，对村政的推行也有不小的帮助。例如：庄上一批批的青年民兵、担架出伕上前线，妇女们生产学习在后方，还不曾发生老大娘，大娘们大吵大闹扯腿的事；上面曾经叫本庄妇女缝大衣一百八十件，那时庄上负责干部都出去开会了，老妇救会长和识字班队长，立刻召开了妇女干部会议，议决每个人缝两件，识字班和青年妇女和老大娘混合编成小组，集体缝，三天就缝成功了。她们心目中的八路军新四军是自己家里人，她们把上面交下来的任务，当自己事情一样做。 我和识字班多天的啦呱，才知道她们三年前，真正封建得怕人：有的闺女一年到头不出大门，不下田，不和外面男人见面，见了男人，脸红得不敢说一句话。现在大不同了；现在，妇女可以上学了，放了学，也下田，也可以参加开会。 妇女们三个年头的学习，在文化上固然识了不少字，在政治上的收获也是不少的；大家懂得了许多国家大事。思想上也都启了蒙：都知道从前的苦日子是大肚子给她们的。现在的所以能翻身，全靠了共产党。她们对将来的日子，抱着很大的希望。无论那个妇女，都要求彻底的解放，要求经济独立，家庭民主，婚姻自主了。她们在三年的学习中，已反对掉老大娘们的不给女儿媳妇上学校的束缚。她们也会和庄上青年民兵们合起伙来，反掉了迷信的花堂和土地庙儿。她们知道吃饭靠自己，天、神、菩萨，都是大肚子们用来欺骗穷人的东西。 二 识字班的发展历史金沟官庄的识字班，是在一九四三年的冬天，山东全省号召文化翻身，组织大多数，村干部庞福接受上级的布置，知道有了识字班，便利推进工作，那两个动力推动之下生产的，那时妇女本身因为受尽了社会、家庭的压迫，一到了识字班之后，便认为非常自由，只是疯疯狂狂的耍，根本没提起学习识字。 直到一九四四年的二月初三，县妇救会在沙窝头的大会上，提岀妇女要放脚，要学习识字，唱歌，要努力生产。会后才正式上学，由老师纪广隆替每人起个大号，化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只学会了自已的大号。一向关在锅屋里的妇女，开始有了大号，还怕人叫她，不许人写，因为传统的思想，只有男人才有大号。所以有许多妇女，明明听见人家在叫她，而偏偏头也不回的跑掉。当时她们的心理是：叫俺大号比打都难受。第二星期，学习了「人」「中国人」「男人」「女人」「识字」「学习」等字，第三星期每人就发到了一本民众识字课本，也渐渐高兴些了。但是封建思想，仍然是统治着她们，上课时非等队长三请四邀是不上班的，都还皮皮条条不起劲，只有一个形式。 这时庄上青年自学互教运动，在上级推动和纪丕福的积极领导下，已渐渐热烈起来。他们见识字班这样学习，实在看不上眼，丕福就给她们编了一个歌：「识字班来不要脸，每逢上学就要喊，识字多光面，写信记帐不费难，哪呼一呀嗨呼嗨，你为甚么不这样干……」每个学习的青年守着识字班唱，妇女们为着要面子，也就争气学习起来了。 但妇女本身的封建思想，阻碍着识字班，例如庞新贵就是一个典型。她从小就足不出户，见一男人都要羞得脸通红，头低垂着，她的妈妈也怪封建的，不让她上学，为着避免上学，她们商定装病，庞新贵就睡在床上四、五天不起身，想避过一时的风头。这时识字班队长和妇救会长商量好了，各找各的对象，进行打通思想，队长天天找庞新贵上学去，妇救会长也不断的去找她母亲啦呱，后来她母亲也不阻止，她本人多闯闯也习惯些。从这件事上，就影响到旁的封建妇女，也开通些了。 一九四四年的夏天，现在的队长纪新美，学习不努力。一天她站岗，一个干部走过，她把路条看颠倒了，那个干部却一定要她把路条上的字读出来。这时她脸涨得通红，还挨人家怪，说她耽误了工夫，因为她路条上字，一个也不识，这使她下决心学习。这件事也影响了其他的人，她们就要求学应用文，于是每星期上一课应用文。 一九四四年的下半年，识字班学习起来了，青救会一见她们进步了，就又编一个歌儿表扬她们，她们也编歌回答，学习情绪渐渐高起来了。到冬学开始，上级号召开展冬学，本庄青年学习已轰轰起来，妇女识字班也跟着积极起来。当她们在天明前起来添磨，利用添磨的空隙，用粉笔在门板上默写生字，天明一看，门全白了；当她们烙煎饼时，把生字写在木匙上认，烧锅时在锅边的墙上地上画字，挑水时，利用等井水上升的空隙，在井边的石头上写字。这一年一直学到腊月廿四才放假。这一年她们读完了小学国语第二册。到正月初七又开学，就是新年里，还是每天中午上两课。这时她们又进行了集体纺线，组织了五个纺线组，一面纺线，一面学习。 在这一年的时间内（一九四三年二月——一九四四年二月）识字班从形式的发展到有了定型。这发展的动力：一、是上级的号召，干部和教师的抓紧；二、是本庄青年自学运动的影响和推动；三、是识字班的本身是带有妇女解放的政治性质的，上识字班不但识字，还是妇女离家第一步，并且它的组织不和大娘老大娘一起，少女们单独组织起来，紧张学习，学习又是家里不大反对的。少女们是社会上一批生力军，一组织就发生了力量。所以一学习就碰到封建的压迫而要进行说服教育，妇女学习的本身，就是反封建的。四、妇女又受了不识字的刺激。但本庄识字班的成立，是先搭架子的，就是现在进步到定型化了，但妇女们自学还是不够的，学习的动机，还是为了要面子，看路条，封建思想只是去掉了不敢上学那一点，所以后来的波折是必然有的。 学习到底有了一年了，尤其是年龄较大的闺女们，心中已感到家庭束缚的痛苦，她们学习的目标是要脱离围着锅台转的家庭生活做干部去。不过学了一年，目标不达，心中实在闷闷，像识字班队长纪维臻就常说：「就是捞不到干部做，到工厂里做名女工，都比在家受用。」果真在一九四五年的二月里，她私下约了七八个同学，其中有四个媳妇，想偷偷的离开家庭，到织布厂做工去。但事不机密，这消息竟激怒了全庄，村干部们晚上布置了岗位防她们逃跑，老师也说她们在拆识字班的台，就是识字班里，年纪大的有些同情，年小的也都认为拆散家庭不应该，于是纪维臻给批评了一番，队长就另选了别人。纪维臻的干部梦没有做成，年大的同学跟着纪维臻的情绪消沉了。就是纪广隆老师还抓紧上课，大家总是以为「学了不能做干部，学了有什么用？」正好后来老师纪广隆调动了工作，接下来教的是本庄工农老师纪丕修，人是怪好怪热心的，但是大家总是挂念广隆老师的一肚子字，会写会算，教法又好，因此学习情绪更加低落了，学习也渐渐不经常。 秋天，有几个年大的同学陆续的出嫁，出嫁以后，一般还是围着锅台转，就像学习工作都很积极的唐银兰出嫁了，也整天忙着料理繁琐的家事，低心下气的做新媳妇，把从前学到几个字渐渐忘掉了。「我们过去真是瞎学」，这是闺女出嫁以后带给识字班里一群未婚少女们的话，于是使她们非常失望，那时唐菊兰就说：「俺学习的前途是什么？还不是做媳妇，带小孩子，围着锅台转？学了将来没有用，现在何必学呢？」 依照普通情况，金沟官庄的识字班，受了这一挫折，一定要垮，但是事实是只有消沉没有垮，后来又渐渐的生长了，为什么呢？除干部们一贯的抓紧，有许多青年一贯的努力学习影响她们以外，有一个很紧要的力量支持着识字班，就是识字班已与生产结合起来了，识字班下有五个纺线小组，一面纺线可以一面学，纺线小组里都是少女，可以离开家庭几步，在那里自由的谈笑，纺到了线，可以补助家庭，父母从此看得起女儿，少女们也可以有钱买书买石板了。父母也放心给女儿上纺线组。 这里还有一个教训，很值得注意的，识字班是妇女的学习组织，也是妇女们的解放组织。她们上识字班不是单纯的学字，要从学字上找出解放的大路，所以妇女的前途问题不解决，就是整个识字班的没有出路。妇女们识字的要求很低，是写写大号儿，是认得路条，但学了一个时候，把自已大号儿写得来，把路条儿也认会了，怎么办呢？前途还是茫茫；于是她们的思想自然要波动起来。妇女的前途问题中，第一个具体问题是家庭的改造，在母家讨厌家庭的琐事，但是父母总是爱女儿的，一出嫁还是钻在那个苦恼的家庭里，而所有的人，都非父母可比，于是对从前的努力学习，认为是「瞎学」。实在这里只有一问题，家庭的需要改造，媳妇们认为更迫切，现在我们再谈金沟官庄识字班后来怎样的？ 闺女在家，上识字班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闺女到底有父母的保爱，家事比较少一些，一做媳妇，就不同了，第一个关，就是婆婆了。历古相传，婆婆好像天生是欺侮媳妇似的，所以媳妇儿上学是十分困难的。金沟官庄的识字班也在一九四五年的秋天碰到了这个事情，纪丕如的媳妇要上学，她婆婆不叫她去。识字班来合伙她去了，回来迟了，她婆婆就把饭吃掉，不让她吃，百般的阻挠她上学。后来这件事给识字班知道了，就会同了妇救会长，给了她教育、要她承认了错误，婆婆也就不敢阻止她媳妇上学了。 一九四五年冬学运动，金沟官庄的青年们学得很努力，且有显著的成绩，暮气沉沉的识字班，也受了影响苏生起来了。到四五年底，上级提出自下而上的总结学习生产成绩，进行选模运动，金沟官庄也卷入了这个运动。识字班的副队长纪美容，人既聪明，又肯帮助人学习。在测验时，能够很迅速的在黑板上默写生字，被选为学习模范，后来在区里又当选了学习模范。唐菊兰因一集（五天）纺了斤半线，被选为纺线模范。庞新英能推车子送粪下地，被选为劳动模范，又都得了奖品。尤其是自学成功的青年纪丕福，在四六年春天，在全县有名的三模大会上，被选为特等学习模范，使闭塞荒僻的小庄子，也出了名。谁不羡慕呢？老的教育儿女，也都以丕福打比。这新的浪潮，又激起了识字班的学习情绪。这个鼓励，是很明朗的教育少女们：学习确是妇女解放的一条路子。 到四六年的九月里，识字班里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和一青年谈起恋爱来了，那少女请队长做介绍人，队长不做，后来请个二流子去和少女的父亲说，她父亲一听大怒，当众把女儿打得头破血流。这件事，引起不少的闺女的伤心，使她们感觉到婚姻还没有自主。这也大大的影响了学习。 到十一月里省青联和滨海青联来此工作，把识字班的学习组织和学科、用书都整理了一下，又有力的进行了前途教育，使妇女得了新的力量。她们在「识了字赶集卖线，可以认得票子不受骗」的论调以外，又增加了「新民主主义社会要文化，没有文化，就不会开机器。」「女的有了文化，才得男女平等」「青年妇女不学习，将来跟不上社会的发展。」——这些新民主主义社会和苏联似的社会主义社会的美丽远景，鼓舞着少女们努力学习，勇猛前进！ 金沟官庄识字班从形式到定型，又经过几个波折到现在，是长时间（一九四五年二月到一九四六年十一月）的消沉着，其消沉的原因，是碰到妇女解放运动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前途问题，这前途问题中，包括两个少女最易感触的具体问题：改进家庭，婚姻自主。到了四六年十一月，这个前途问题得到了一些解决，使妇女张大了眼睛，看出了遥远的曙光。但如何着手去做，还没有认识到，所以识字班一般的还是苦闷着家庭呀婚姻呀，于是牵连到经济独立呀，自由恋爱呀，学习的目的呀。……那一连串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识字班永远不会巩固的。四六年底，在金沟官庄工作的几位青联同志一走，识字班不是就大起波动了吗？ 如何解决妇女们的前途问题，让下面再谈，现在这里要说一下金沟官庄识字班老是搁浅在妇女前途上，但是还有几个有力量支持着它没有垮台呢？ 一、是发动了几次比较适当的斗争说服，把某些封建思想压下去了。 二、是三模运动中发现了妇女积极分子，也鼓励了大家，把少女们的前途幻想，都寄托在学字上，就是少女们把学字当她们一条唯一的出路。所以有的讲：「学得好出去做干部，学得不好还是做人家媳妇，围着锅台转，受罪。」 至于识字班本身就带有妇女解放性的，和生产结合，干部抓紧，受了青年学习的影响，前面已说过，这里不再重复了。 三 识字班的关键在妇女的前途金沟官庄识字班如果办得更好，就要进行［注：“行”字疑多出。——录入者注］一步打通思想，建立正确的学习观点。她们常说：「我们只解放了一点点，到什么时候才真正解放了呢？」这说明她们学习是为了个人解放，如果得不到，就灰心，不积极学习。这不但是金沟官庄妇人的问题，也是整个解放区妇女的问题。因此，我们需要明白指出，妇女解放和民族及劳动人民解放是一致的，必须打倒一切帝国主义和反动派，建立一个新民主主义的新中国，妇女才能解放。如此来提高她们的政治和阶级觉悟，把过去模糊的妇女解放观点和学习目标提高一步，建立起正确的学习态度。如此，才能鼓舞她们更高的学习情绪和革命热忱。这是识字班前进一步的重要关键。我们以为要这样做，就要打通下面的思想，进行下列的教育： （一）中国妇女解放的第一个大障碍是：老蒋进攻解放区，和美帝国主义通过卖国贼蒋介石来奴役中国人民。我们解放区妇女要求彻底解放的话，第一大事是和解放区全体人民一起起来保卫解放区，取得自卫战争的彻底胜利。假如自卫战取不到胜利，那解放区人民，不论男女老少，都要受国民党反动派和美帝国主义的践踏奴役。几年来努力得来的就是说一点点的解放，也得不到手。那还谈什么解放和前途啊，所以努力支持前线是眼前妇女求解放的重要工作。 （二）妇女们要解放自己，还得进行劳动生产，在经济上能够独立，不再依靠公婆和丈夫。金沟官庄的少女们，自己加紧生产纺线，可以补助家庭费用，已提高家庭地位；可以有钱买书买笔，支持学习；又可以富裕解放区经济，支援前线。就是到了社会主义社会，也全看那个人生产能力强，那个人生活才得好。所以加紧生产，努力把庄稼种好，是妇女求解放的重要武器，这在目前自卫战紧张，劳动力日渐缺乏的情形下，妇女参加生产劳动，下湖耕种，尤为重要。 （三）妇女要解放就要好好学习，自己学到了本领，才可以设法谋解放。学什么呢？学习反帝反封建的革命道理，生产知识及改造社会和家庭知识与本领。这个学习，不是死学几个字，学字是为了能看书看报学本领和开通脑筋的，只学字，不会用，如比打了锄头不种田，还是收不到庄稼，还是受饿的。金沟官庄识字班已吃了只识单字的亏了。我们具体建议：识字班要一面识字一面读报，用识字开眼睛，用读报开脑筋，识了一千字左右的人，快快买小册子看，来扩大自己的知识。 （四）妇女要解放，就要靠自己一点一滴改造社会和家庭，不要多幻想苏联和将来，要自己亲自去动手，把封建家庭改造为有分工，有劳动分红的民主家庭。这个改造的动力，也在妇女们的积极学习和加紧生产上。不问闺女和媳妇，一定要生产好，学习好，有本领又懂道理，才可以团结父母兄嫂丈夫姑舅小叔来进行改造工作。现在妇女刚解放一些，就把全力注视家庭，忘掉了妇女的大敌帝国主义和反动派是不对的；忘掉了自己的劳动生产也是不对的。忘掉了用自已的劳动生产懂道理有本领去团结父母或公婆进行改造，只和他们对立是不对的。如果不去改造封建家庭，一心脱离家庭的想法更不对，家庭不是你一脱离就会解决问题的。现在识字班里最多的是自由恋爱问题或婚姻问题，我们不强调这个问题，但须进行适当的教育，使她们对恋爱有正确认识，而不致冒失去做，找到比不自由恋爱更多的困难。在目前能够达到婚姻自主就够了。 在妇女中间，建立正确的妇女解放观念，指出走向解放之路，就可以弄清学习的目的，建立起正确的学习态度来，学习情绪和积极性也就可以提高，识字班便可以巩固。 以金沟官庄来说，有的妇女已是努力生产和积极学习了，不过她们努力生产，单纯为了个人发财，她们的积极学习，也是单纯为了个人找出路，她们求解放的注意力，还只集中在旧家庭，没有和整个中国民族人民大众解放，及整个中国妇女界解放联系起来，没有和整个自卫战争联系起来，也没有和建设新民主主义的解放区联系起来，那很快就要碰壁而灰心的。因为妇女解放是和这些有密切关联的，不是一个人单独干，干得成功的。就是婚姻自主这个问题，也是一个全解放区的革命问题，一定要用集体的力量，推动社会进步，社会进步了，个人的家庭问题也解决了。例如金沟官庄的妇女，现在晚上参加开会不算一回事，可是三年前就不行，因为三年前金沟官庄还没有现在那样进步，三年来的努力，把全庄向前推进了一大步。不过现在金沟官庄要婚姻自主，要自由恋爱，要剪发，都还不行，为什么？还要继续推动它前进，用集体的力量，把庄上人的封建思想渐渐肃清，才能行得通。这样教育大家，要全解放区的人齐心合力来干，要大家组织得更好，一伙儿来建设一个新社会新中国。 根据这个新思想，新观念，和新的学习目标，来重行规定识字班的学习内容。我们建议在妇女识字班内，须教一点妇女解放问题。此外，为了使她们学习有出路，各种青年学校应招收她们，各种职业学校如师范等，须特别优待她们一些，如此，使妇女的职业可以更宽阔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