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三十年代斯大林主义的恐怖（1974）
二、摧残军队干部
清洗概况
最初的镇压，是在1934年底，即基洛夫遇刺以后不久开始的。1936年秋，在叶若夫按照斯大林的直接命令当了内务人民委员以后，镇压急剧加紧了。
到1937年，大规模镇压业已形成，镇压对象主要是党和政府工作人员，重工业和交通运输业等主要国民经济部门的干部，以及军队中的政治工作人员，尤其是高级政工干部。1937年的二三月中央全会后，斯大林为了证明他对正直的共产党人的非法处置是正确的，而提出了一个在理论上和实践上都站不住脚的论点，即随着苏联向社会主义前进，阶级斗争必定日益尖锐。斯大林在那次中央全会上提出了“两面派人物”这个名词，象它的前身“人民公敌”一词一样，这个名词也被用来解除党员的武装，并且使他们遭受无端的迫害。斯大林还硬说有一条规律，即“两面派人物”和“人民公敌”可能要在他们所谓犯罪以后若干年才被揭露出来。这项指示实际上就是责成内务人民委员部的特务们去执行大规模的镇压。莫洛托夫在中央全会上发出了向军队干部进攻的号召，指责他们不愿意同“人民公敌”作斗争。
那次中央全会以后不久，钻进内务人民委员部的野心家和奸细们就编造了一个故事，说军队里面存在一个“反革命军事法西斯组织”，把这一组织的领导人的罪状扣到了我国军队一些卓越的领导人、有才华的理论家和实干家的头上。这些人经受过反对外国武装干涉者和白卫军的战争的考验，担负过组建武装力量的全部重任。他们当中有副国防人民委员M·N·图哈切夫斯基，基辅军区司令I·E·亚基尔，白俄罗斯军区司令I·P·乌博列维奇，伏龙芝军事学院院长A·I·科尔克，他还担任过莫斯科军区司令。第一副国防人民委员兼红军政治部主任Ia·B·加马尔尼克被指控为“反革命军事法西斯组织”和“人民公敌”的组织者之一。他是一位能干的军官，为创建和加强红军与红海军作出过巨大贡献。在他预料自己即将被捕的时候，他自杀了。
1937年6月初，斯大林在军事委员会扩大会议上讲了话，那次会议的唯一议程是揭露“反革命军事法西斯组织”。他在这一次和以后多次的讲话中，都谈到了伪造出来的那些原军队领导人的供词，要求彻底粉碎军队中那个并不存在的“阴谋”，实际上是号召摧残军队干部。在那次军委会议上还毫无根据地指责了一些军事首长和政工干部，其中有总参谋部学院院长、原基辅军区参谋长D·A·库钦斯基[207]，防空部部长A·I·谢佳金[208]和列宁格勒军区政治部主任I·E·斯拉文[209]。
这次军委会议以后，对军队里的军政干部的大规模迫害大大加剧了。后果特别惨重的是国防人民委员部的总部机关，红军政治部，莫斯科、列宁格勒、基辅和白俄罗斯军区，荣膺红旗勋章的远东特别集团军、波罗的海舰队和黑海舰队，各军事学院，以及一些军、师部队。损失最重的兵种是航空兵和装甲机械化部队，众所周知，在这些部队工作的干部本来都是党的最优秀工作人员。举例来说，在6月初军委会议之前仅仅两个月，白俄罗斯军区的第5机械化旅就有二十五名指挥员和政工干部被撤职。还有同样多的军官曾被列入撤职名单。在已撤职的二十五个人当中，有九个入被捕了，其中包括该旅六名营长中的五名。这五个人都被开除党籍，第六个营长也受到了党内严厉申斥和警告的纪律处分。此外，该旅的政委和政治部主任也被逮捕和开除党籍。
在斯大林1937年8月初在一次政治工作人员会议上讲话以后，陆海军内的镇压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象6月的军委会议上一样，斯大林这一次也表现出了间谍恐惧症，号召铲除“人艮公敌”和揭露他们的活动。当时一个出席会议的人曾问道：“我们要公开说‘人民公敌’的情况吗？ ”斯大林回答说:“是的，肯定要说……我们必须向全世界公布。”
受到不公正迫害的军队成员日益增多了。
苏共中央一月全会使局势有所纠正，但是镇压并没有停止。在军队中，特别是就政治工作人员而言，与镇压有关的事件主要是红军政治部领导人的更换，以及1938年4月举行的、有军事首长参加的全军政治工作人员会议所强行通过的不公正和错误的决议。在斯大林命令下，会议通过了斯大林写的题为《红军中党的政治工作的缺点和消除缺点的措施》的信，把它作为一项指示性的文件。这封信规定军内共产党员的主要任务是“红军全军的布尔什维克化”。它要求陆海军共产党员努力加强党的组织，透彻掌握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吸收优秀的官兵入党，改善同普通士兵的联系，加强各级部队的军纪和提高效率。然而，这一指示违背了党的这样一个完全正确的立场，即社会主义在苏联的胜利已带来了道义上和政治上的一致，随着剥削阶级被打败，阶级斗争的主要表现已从国内转到国际上。这一指示也不符合军队及其党组织的实际情况，因为它要求清洗军内的“人民公敌”，“消除破坏怠工的后果”并且“注意政治上无原则的沉默分子”。这一幅极其谬误的图画是根据斯大林提出的所谓随着国家向社会主义前进阶级斗争也日益尖锐这样一个错误的理论而描绘出来的，它导致了对指挥人员和政治工作人员的普遍不信任，并且成为破坏社会主义法制的根据。
党的第二十次代表大会指出，一个人的独断专行纵容了和鼓励了其他人的同样独断专行。在1937年12月被任命为红军政治部主任的梅赫利斯，利用他很高的地位，按照斯大秫的指示迫害一切同“军内反对派集团”有过任何关系的人，可是这个集团在十年前就已经在思想上被粉碎了，而这时对党或对军队已无任何威胁。这个集团的所有领导人都已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努力工作，认真贯彻执行党的军事政策。但是梅赫利斯却要求把一切曾多多少少同意过“军内反对派”观点的人都当作“军内白俄罗斯—托尔马切夫反党集团”[210]的追随者。凡是被宣布为这个集团成员的政治工作人员都照例被开除了党籍。在从陆海军铲除这个集团的借口之下，把许多在军政学院学习过的人以及白俄罗斯、列宁格勒、基辅、哈尔科夫等军区的一些政工干部，都被清除出军队……
由于个人迷信的结果，陆海军中数以千计的高级干部，包括一大批政工干部，在1937—1938年受到了无端的镇压。被镇压的政工干部有：红军政治部副主任A·S·布林[211]和G·A·奥谢皮扬[212]；几乎所有各个军区的军事委员（M·P·阿麦林[213]，L·N·阿隆什塔姆[214]，G·I·维克利切夫[215]，G·D·哈汉尼扬[216]）；各军区政治部主任（A·M·比特，T·K·戈沃鲁欣[217]，S·I·泽姆斯科夫，M·G·伊萨延科，A·V·塔鲁津斯基）。所有这些人都是党的忠诚战士，他们为加强陆海军做出过许多贡献。
在这一期间受到镇压的还有：总参谋长A·I·叶戈罗夫，空军司令Ia·I·阿尔克斯尼斯[218]，装甲兵司令I·A·哈列普斯基[219]，远东特别集团军司令V·K·布柳赫尔，军区司令I·P·别洛夫[220]、P·E·德边科、I·F·费季科[221]，以及其他许多人。
这种镇压使军队受到严重打击。当时，正是我国遭受外敌武装进攻的威胁日益增长的时候，而被镇压的人正是陆海军中一批最能干的高级干部，这些人掌握着渊博的理论知识和苏联军事机器的丰富经验。这一打击对于我国的反侵略战争准备产生了灾难性的后果，促成了苏军在伟大卫国战争初期的严重失败。①
[207] 德米特里·亚历山德罗维奇·库钦斯基（Дмитрий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Кучинский，1898年？月？日——1938年7月29日），1917年入伍。1918年加入红军。1928—1930年任第14兵团参谋长。1931—1935年任乌克兰军区参谋长。1935—1936年任基辅军区参谋长。1936—1937年任红军参谋学院院长。1937年被捕。1938年遇害。1956年平反。
[208] 亚历山大·伊格纳季耶维奇·谢佳金（Александр Игнатьевич Седякин，1893年11月14日——1938年7月29日），1914年入伍。1917年在前线积极参与革命活动。同年加入布尔什维克，并担任立宪会议议员。1917—1918年任第5军军长。1918年加入红军。1918—1919年任库尔斯克第1兵团司令。1919年1—8月任南部阵线第13军副军长。1921年任南部第7军团司令，并参与镇压了喀琅施塔得叛乱。叛乱平息后担任喀琅施塔得要塞司令。1923—1924年任远东第5红旗军军长。1924—1926年任伏尔加河军区司令。1931—1932年任捷尔任斯基红军军事技术学院院长。1932—1933年任红军作战训练局局长。1933—1934年任红军副参谋长。1934—1936年任红军总参谋长。1936—1937年任红军防空局局长。1937年7—12月任巴库防空部队司令。1937年12月被捕。1938年遇害。1956年平反。
[209] 约瑟夫·埃雷梅维奇·斯拉文（Иосиф Еремеевич Славин，1893年？月？日——1938年3月15日），1917年加入布尔什维克。1923—1924年任赤塔第5红旗军军长。20年代支持左翼反对派。1927—1930年任苏联陆海军主要政治局副主席。1937年被捕。1938年遇害。1956年平反。
[210] 指当时曾反对党的军事政策的两个中心：一、负责培训政治委员的列宁格勒N·G·托尔马切夫军政学皖,二、白俄罗斯军区一批高级政治工作人员。1927年，这两批人曾反对图哈切夫斯基、布勃诺夫、温什利希特等人要求实行的一长制原则。1928年，这些“犯倾向性错误”的人受到了谴责，他们承认了错俣。推而，1973年5月8日的一项法令又恢复了“双重首长制"，政治委员的权力大大增多了。——原编者注
苏军1924年7月决定实行一长制，1937年5月恢复政委制。1940年8月又取消，但1941年4月至1942年10月又实行过一段，1942年10月再度决定实行一长制，一直至今。——译者注
[211] 安东·斯捷潘诺维奇·布林（Антон Степанович Булин，1894年？月？日——1938年7月29日），1914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20年任第16步兵师政治委员。苏波战争期间参与了华沙战役。1921—1923年任俄共（布）喀琅施塔得省委书记。1924—1928年任莫斯科军区政治部部长。1925—1930年任联共（布）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1934—1937年任联共（布）中央候补委员。1935—1937年任白俄罗斯军区政治部部长。1937年4—7月任红军指挥官办公厅主任。1937年10—11月任联共（布）中央委员。1937年11月被捕。1938年遇害。1955年平反。
[212] 盖克·亚历山德罗维奇·奥谢皮扬（Гайк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Осепян，1891年1月19日——1937年9月10日），1913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14年入伍。1925—1927年任高加索军队政治行政部部长。1927—1928年任亚美尼亚共产党（布）中央第一书记。1928—1929年任亚美尼亚军区副司令。1929—1937年任红军总政治部副主任兼苏联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1937年在大清洗运动中遇害。1956年平反。
[213] 米哈伊尔·彼得洛维奇·阿麦林（Михаил Петрович Амелин，1896年12月4日——1937年9月8日），1917年加入布尔什维克。1923年起在乌克兰军区工作。1930—1934年任乌共（布）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1934—1937年任乌共（布）中央委员。1937年在大清洗运动中遇害。1956年平反。
[214] 拉扎尔·纳乌莫维奇·阿隆什塔姆（Лазарь Наумович Аронштам，1896年6月8日——1938年3月25日），1915年加入布尔什维克。内战期间加入红军。1923年任第5军团副司令。1924年赴波兰开展情报工作。1924—1925年任波兰共产党中央委员。1924—1926年任西白俄罗斯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书记。1926年被波兰当局逮捕。1928年获释后回国。1928—1929年任红军炮兵装甲监察所军事委员。1930—1934年任联共（布）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1934—1937年任联共（布）中央审计委员会委员兼苏联国防人民委员会军事委员会委员。1937年被捕。1938年遇害。1956年平反。
[215] 格奥尔基·伊万诺维奇·维克利切夫（Георгий Иванович Векличев，1898年？月？日——1938年1月8日），1918年加入俄共（布）。1919—1923年任第80师团副司令、政治部主任兼军事政治学校校长。1923—1929年任第80师团政治部部长。1929年任第6军团副司令。1936—1937年任北高加索军区司令兼苏联国防人民委员会军事委员会委员。1937年被捕。1938年遇害。1956年平反。
[216] 格里戈里·达维多维奇·哈汉尼扬（Григорий Давидович Хаханьян，1895年12月29日——1939年2月22日），1916年入伍。1917年加入布尔什维克，参加了彼得格勒武装起义。1921年参与镇压了喀琅施塔得叛乱。1922—1923年任第27师团司令。1927—1929年任第19军团司令。1929—1934年任乌克兰军区政治部部长兼军事委员会委员。1934—1938年任联共（布）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1936—1938年任远东特种红旗军政治部部长。1938年被捕。1939年遇害。1956年平反。
[217] 特罗菲姆·基里洛维奇·戈沃鲁欣（Трофим Кириллович Говорухин，1896年10月3日——1966年3月16日），1915年入伍。1918年加入红军和俄共（布）。1931—1936年任第3军团副司令。1938年被捕。1940年被判处8年徒刑。1946年获释。1949年再次被捕并被流放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1955年平反并恢复党籍，以少将军衔退役。1966年逝世。
[218] 雅科夫·伊万诺维奇·阿尔克斯尼斯（Яков Иванович Алкснис，1897年1月14日——1938年7月29日），1916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17年3月入伍。1919年加入红军。1920年任奥廖尔军区副司令。1926—1931年任红军空军副司令。1931—1937年任红军空军司令。1937年任副国防航空人民委员兼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1937年11月被捕并被开除出党。1938年遇害。1956年平反。
[219] 英诺森·安德烈耶维奇·哈列普斯基（Иннокентий Андреевич Халепский，1893年2月14日——1938年7月29日），1918年加入俄共（布）。1920—1924年任红军通讯办公室主任。1924—1929年任红军军事技术管理局局长。1929—1934年任红军机动化部主任。1932—1934年任苏联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1934—1936年任红军装甲局局长。1937年4—8月任邮电人民委员。1937年11月被捕。1938年遇害。1956年平反。
[220] 伊万·潘菲洛维奇·别洛夫（Иван Панфилович Белов，1893年6月15日——1938年6月29日），1913年入伍。1917年加入左派社会革命党。1917年10月领导了塔什干武装起义。1919年在塔什干参与镇压反苏维埃政权叛乱，随即加入俄共（布）。1919年4—10月任土耳其斯坦军队总司令。1925—1927年任莫斯科军区副司令。1927年6—11月任北高加索军区副司令。1927—1931年任北高加索军区司令。1931—1935年任列宁格勒军区司令。1935—1937年任莫斯科军区司令。1937—938年任白俄罗斯军区司令。1938年在大清洗运动中遇害。1955年平反。
[221] 伊万·费多洛维奇·费季科（Иван Фёдорович Федько，1897年6月24日——1939年2月26日），1915年入伍。1917年加入布尔什维克。内战期间曾任北高加索革命力量代理司令、克里米亚陆军第14军军长。1921年参与镇压了喀琅施塔得叛乱和坦波夫叛乱。1924—1925年任第13军军长。1925—1927年任第2军军长。1927—1928年任北高加索军区参谋长。1928—1931年任列宁格勒军区副司令。1931—1932年任高加索红旗军司令。1932—1933年任伏尔加河军区司令。1933—1934年任远东特种红旗军副司令。1934—1937年任滨海边疆区军区司令。1937—1938年任基辅军区司令、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1938年1—7月任第一副国防人民委员。1938年7月被捕。1939年遇害。1956年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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