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今日的法国与人民阵线》 第三编 对法西斯主义的抗战：人民阵线的产生
第十六章 对二月六日事变的答覆：一九三四年2月6日事变是一个事前预定的有计划的法西斯暴动，一个寡头政治对议会政治的武力政变。暴动是早就准备好的，但到危机和整批政治的骗局，以及斯泰维斯基疑案合在一起时，它才现诸行动，与讨论对于这个横暴的插曲，似乎也早就准备好去接受的。 但法西斯终于没有考虑到无产阶级，工人阶级的答复是敏捷而有力的。 就在2月6日那天，共产党组织了一个反示威运动。7日，巴黎四郊皆被惊醒，情绪异常高涨。达拉第内阁辞职：前任总统反动者杜迈格（Doumergue）被推上总座。 问题是：发动2月6日暴动，并因第一次的成功而鼓起勇气来的法西斯，究竟会不会作更进一步彰明较著的、向工人阶级的组织进攻，以冀歼灭他们，而为法国的法西斯主义开出一条康庄大道？ 他们在这一工作上，没有获得成功。虽然有政府的禁令，虽然当时正在组织“停战和媾和”政府的资产阶级们呼吁平静，可是共产党纷莅巴黎，复活巴黎公社的光荣的传说，且于2月9日在共和国广场（Place de la Republique）举行示威运动。 那个可纪念的黄昏，对于未来事情的发展有极大的影响。这是抵御法西斯主义的第一道屏障。人民大众的前卫支持着英勇的战斗——没有武器而抵御法西斯主义警察（他们当时保护法西斯主义）的战斗——这向反动势力、寡头政治及其恐怖党徒表示：无产阶级已经动员起来，它决不会永远懒散着，人民大众将不断地增援那些战斗的大队；在无产阶级的号召之下，其他部分的人民，其他阶级也将联合起来一致支持，它果然如此，则法西斯主义的末日到了。 2月9日，在共产党号召之下，知道要继续与武装军队交锋的巴黎公社战士的后裔，巴黎和赤色四郊的无产阶级，接连奋战了5小时，他们喊出“建立全世界的苏维埃政权！打倒法西斯主义！”的口号。从晚间9点钟直至午夜，共和国广场和巴黎东部数区，充满着战斗的呐喊声、示威者的呼号声、敏捷的部队作战时的马蹄声、满载着警察在人丛中疾驰的运货汽车的隆隆之声、连发手枪噼啪声、受伤者的呻吟声。 许多社会党工人离开他们驻防地，加入共产党的兄弟的队伍。在发生战争的工人区的居民，竭其全力援助示威者，并拿千百种可以投掷的东西猛掷政府的武装部队。 群众唱着国际歌。“一致行动”的喊声，重复了几千百遍，间杂着“把夏卑监禁起来”的普遍的呼号。 沿着筑有沙堡的圣马尔丹运河（Canal St. Martn）礼拜堂大街（the Boulevard du Temple），斯特拉斯堡大街（Boulevard de Strasbourg）和圣摩尔路（Rue St. Maur），直到东火车站和北火车站的外面，发生着无数的冲突。警察不下警告，便从他们的车上向稠密的群众作正面的射击。工人队伍在东火车站的四周作顽强的抵抗，有几小时之久。示威者用街上的铺石和树旁的棚栏保卫着自己，使警察不得动弹。当战争间歇时，共产党演说者向群众演说，从当晚的事变中得出革命的教训，并激励起一致行动的热情来。 当工人从夏龙纳（Cbaronne）、倍勒维（Belleville）和梅尼尔蒙丹（Menilmontant）成群结队而来增援他们的伙伴时，全体警察和一切反动势力正在和巴黎无产阶级前卫鏖战。而法西斯暴徒洗劫咖啡店焚烧公共汽车时，巴黎工人阶级的男女老少，充满着罕见的阶级精神，严肃地全神贯注实现他们的革命使命。 将近午夜时分，战斗终结。工人已死或将死的有6人；伤的有好几百人，其中有许多是重伤者；被捕者在1200人以上。 翌日，共产党发表宣言，指出2月9日行动的意义道： “在共产党领导之下，巴黎无产阶级已在巴黎市街上举行了壮烈的示威运动。在此示威运动中，社会党工人参加者有数千人。这样一致的工人阶级的行动，表示着对法西斯主义的顽强的抵抗。以联合战线为基础的这个阶级的行动，已经使资产阶级发抖了。
“今天，工厂中的工人们，一定会知道昨日弟兄被射击的事情了。他们——各种倾向的工人，共产党员、社会党员、劳工同盟和劳工总同盟的会员——将在他们的工厂中调和一致起来，以加强共同斗争的团结的纽带；他们即将产生他们的工人统一战线委员会。他们将用罢工、示威和星期一的总罢工来吓退法西斯主义和国民同盟的暴徒政府。法西斯主义决不是不可避免的东西，要战败它，必须靠无产阶级和共产党的努力。” 第十七章 二月十二日的总罢工2月9日的斗争激起了各地工人和农民的同情。在斗争中牺牲的共产党员——其中有年轻的亨利·荷依曼（Henri Vuillemin）他在一百年后承继了死在尚弗雷里路障碍物上的茄弗罗希（Gavroche）的英雄的传统［注：这故事记在雨果的《可怜的人们》（Les Miserables）中］——他不是白死的。他们的牺牲，激成了一致的行动，使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再团结起来，而最重要的是1934年2月12日壮烈的总罢工的成功。 在那天450万工人离开他们的工厂。示威运动召集了百万以上的共产党员、社会党员和左右翼的职工协会会员。巴黎区罢工者的比例是：邮务工人90%；教师80%；政府和本市公务员70%，国营工厂工人100%；印刷工人100%；私人企业和营造厂工人85%；五金工人75%。 凡松纳（Vincennes）地方的示威运动刺激了全部人民大众，他们的反攻力量远过于法西斯党徒袭击的力量。这可以使阶级的敌人知道：实力勇气和团结力是在无产阶级方面的。从国家广场到凡松纳门和百人并列可以通过的广阔的凡松纳大道上，拥挤着整千整万的人，表现出挑战的姿态，同时在红旗和标语牌的大海中，人们喊出打倒法西斯主义的口号。在这洪流一般不可抵御的拥挤的群众之上，在这像大海的怒吼般的群众之上，继续不断的“团结起来！一致行动！”而到处在响应着震撼着云天的呼声——表现出大众的不可动摇、不屈不挠的意志。 这些队伍行进并歌唱着的千百万男子和妇女；这15万表现他们有训练的力量和对社会主义的信仰的巴黎工人；这起来答复共产党领袖们呼吁的巨大的浪潮——怎么会不在每个人的心中鼓舞起希望来呢？法西斯主义的冒险家和腐败的财阀们及其大大小小的斯泰维斯基们有什么力量来抵御这个示威运动呢？这真是工作人的法国，这真是起来反对法西斯主义、反对贫困、反对战争的平民和正直人的法国。曾在意大利和德国发生过的事，决不会在这里发生！ 法西斯报纸轻视火与火焰；他们否认罢工的广大的范围和凡松纳示威运动的成功；他们把那些参加示威运动和整队巡游中始终没有作过一些破坏行为的工人，称为“人民中之渣滓”。这种谩骂只不过表现出他们的厌烦罢了。共产党有力的行动所刺激起来的法国工人阶级（巴黎和各省的工人阶级）已将法西斯主义的第一次总攻击退了。 当那些在反法西斯主义斗争中，像英勇一般死去的工人下葬时，群众的情绪非常激昂紧张。深深地感动着静默着的群众，拥挤在往拉骇斯神父墓地（Pere-Lachaise Cemetery）去的丧仪所经过的街道的两旁。我们可以说，整个巴黎的无产阶级都已起来，向这些最优秀最勇敢的战士的遗骸致敬了。 从工人区来的男子和妇女们，凝视着覆以红旗的柩车和棺木以及高堆着花簇的随行的车辆，感到他们的悲伤已和骄傲混合起来：他们已在死者的身上认清了自己，他们发誓继承他们的工作而为他们复仇。 2月12日之后，一致行动已在一种共同的悲伤，共同的骄傲中凝固起来。 第十八章 为工人阶级的统一而斗争：自二月间至统一战线协定的签订与法西斯主义作剧斗的2月9日和2月12日，在参加这些行动的各种不同的政治集团的下属组织间，造成一种新的局面。即是共产党不倦地宣传：要求建立统一战线委员会。 全国的每个角落里，什么地方有法西斯党的活动或袭击，共产党便在什么地方领导起强有力的反示威运动，同时响应着他们的请求，统一战线委员会竟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各地建立起来。 1934年2月至6月之间，在亲法西斯主义的杜迈格政府之下，巴黎已举行过930次公开的反法西斯集会和22次反法西斯的示威运动。 反资产阶级和反法西斯主义斗争的效率和成就取决于一个先决条件上：即在这斗争中的一切工人阶级势力的团结一致。这就是最为劳工大众谋福利的共产党，所以不断地努力且不顾一切障碍力谋建立统一战线的原因。 在1920年12月举行的都尔会议（the Tours Congress）中，法国社会党曾因少数党员不接受已决定加入第三国际的共产党多数的意见而分裂了。自1920年的分裂发生后，共产党曾不断地努力于法国工人阶级的再联合。它曾好几次向社会党建议，建立统一战线，但是从未获得过满意的答复。我们可以举出几次：1922年11月24日，共产党致书社会党，提议在市政厅前举行一次联合的示威运动要求国会通过大赦案；这提议结果被否决了。1923年2月4日，共产党向里叶（Lille）社会党会议建议反对鲁尔（Ruhr）矿区的占领；这建议也被否决了。1923年12月7日和1924年1月24日，它又向社会党建议，组织一个工农集团，准备在1924年总选举中对抗资产阶级的政党；这建议复被拒绝了。1925年11月25日，和1925年3月12日，它两次向社会党建议建立统一战线，均遭拒绝了。1927年11月24日，它建议建立联合战线以应付1928年的总选举，亦遭否决。1932年5月26日，亨利·巴比塞（Henri Barbusse）和罗曼罗兰（Romain Rolland）发出通告召开反法西斯会议于阿姆斯特丹，共产党竭力赞助，但社会党却拒绝参加并将出席会议的中间党员开除党籍。1933年3月，因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写给社会党工人的一次信，《人民报》（法国社会党机关报）便开始抨击联合战线。甚至在1934年2月6日事变之后，甚至在2月12日在凡松纳举行的意义重大的联合示威运动之后，社会党对于阿姆斯特丹普勒耶尔反法西斯委员会（Amsterdam-Pleyel Commiltee for the Fight Against Fascism）的吁请（1934年5月15日）和共产党中央委员会营救台尔曼（Thnelmann）（1934年5月27日）运动的建议，也都置之不睬。 因此，共产党为建立联合战线和统一工人阶级势力的努力费了好多年的功夫。这使我们回忆到列宁的话：“无产阶级的团结是社会主义斗争中的基本的武器。” 在1932年，亨利·巴比塞和罗曼罗兰向一切工人阶级的集团，一切文化的社会的集团和所有职工协会吁请参加国际反战会议时，共产党是最先响应的团体之一。共产党热烈地赞助这个会议，并竭其全力地来促成诸反战势力的团结。这会议在1943年8月于阿姆斯特丹开幕，当时空气异常紧张，大家热烈地期待着工人阶级团结的成功。关于阿姆斯特丹会议的报告。全法国大多数人民都在注意。 共产党对阿姆斯特丹会议的成功，是有不少贡献的。对于巴黎普勒耶尔厅（Pleyel Hall）反法西斯主义会议的成功，也尽了很大的力量。 共产党的努力——它的中央委员会，它的地方组织，它的战斗员以及在它领导下的各职工会的努力——最初所获得的成果是1934年2月及此后的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急剧的发展，和千百万参加示威者对于共产党政策的热烈的赞助。 共产党在力谋完成工人阶级反法西斯、反贫困、反战的统一战线的阶段——从2月6日事变直到1934年7月27日和社会党签订统一战线协定为止的一个阶段——中，可以大书特书的事件是，道里奥（Doriot）阴谋案。这位道里奥先生起初伪善地批评共产党的政策太狭隘太偏执，后来很快地溜进最显著的反革命的活动中去，最后竟公然抨击苏联，并拥护亲法西斯的赖伐尔甚至墨索里尼和希特勒。 共产党对实现统一战线这一口号的不断的努力，终于产生了效果。社会党在1934年5月都鲁士会议（Toulouse Congress）中，到底看到了统一战线的浪潮所及于社会党工人的巨大影响。这会议中三分之一以上的代表主张社会党应该加入阿姆斯特丹·普勒耶尔运动，同时派代表团往莫斯科和共产国际商议社会党和共产党组织统一战线的条件。 5月29日，共产党又向社会党建议建立反抗政府经济法令的联合行动，但又被拒绝了。 1934年6月，共产党举行全国代表大会于伊佛里（Ivry）。这时候最迫切的工作，是广大地迫切地集合一切反法西斯力量以抵抗国民联合内阁为法西斯主义作清道夫的政策。共产党决定加强斗争，保卫工人的经济利益和人民已得的民主自由，有效地集中并组织一切反资本主义反资产阶级独裁政权的革命势力。同时共产党更决定竭其全力不仅使工人阶级而且更希望尚未像意大利和德国那样，沦为法西斯主义的牺牲者的中等阶级也起来作战。 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向工人阶级和社会党执行委员会发一份新的恳请书，结果这份恳请书大为社会党员所欢迎。 共产党所掀起的统一战线的浪潮终于克服了所有的困难，扫荡了所有的障碍。赛纳区的共产党组织和社会党组织竟破天荒第一次决定于1934年7月2日举行一次反法西斯并营救台尔曼的联席会议。 7月8日，10万社会党和共产党的工人于巴黎举行示威运动。 共产党于是又向社会党建议订立一致反法西斯主义斗争的盟约。社会党全国代表大会训令它的常务委员会商议和共产党中央委员会订立盟约中的条款。开了好几次会议之后，统一战线的盟约终于1934年7月27日订定了。 两方面的争点是如何组织反法西斯的联合行动。共产党主张用罢工来反抗经济法令并要求各职工协会一致行动。但社会党竟对此表示反对。在组织基于两党工作协调以挫败法西斯主义的联合行动的时期中，双方同意停止一切抨击和无礼的谩骂。盟约中规定着一切反法西斯反战会议和示威运动的大计划。 于是这久为共产党渴望着并已为千万工人实施的统一战线终告成立。这是无产阶级已委身于反法西斯斗争而经过二月之久血的斗争的必然结果。 统一战线的作用，是在激起工人阶级的战斗精神。全国各地的盛大的示威运动告诉各法西斯团体：你们活动已引起整个法国工人阶级的普遍的非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20周年纪念日，5万反法西斯群众在万神庙（Pantheon）举行示威运动。1934年9月2日，有12万工人参加《人道报》（L'Humanite）于茄尔骇（Garches）召集的群众大会。出席要求释放台尔曼大会的工人也有二万人之众。而10月24日共产党和社会党的混合委员会召集的许多集会中，出席的工人有三万人，他们坚决地反对政府的经济法令，要求解散各法西斯团体，同时拥护西班牙的革命党。 第十九章 从工人阶级统一行动的确立到中等阶级的加盟：人民阵线的产生现今法国人口的中间层，约有530万农民（自耕农和佃农）；120万自由手工业者和小企业主；100万小商人——差不多750万“中等”法国人，再加上1300万工银和薪水劳动者，便组成了2100万左右的人口总数。 早在1848年革命以前，马克思和恩格斯也早就想到无产阶级必须和中等阶级联合。在1848年革命中，和它失败之后，他们力言无产阶级和中等阶级有联盟的必要，并指出无产阶级是这联盟中的天然的领袖。 1852年，马克思在他的《告共产主义者联盟》中发表革命的战略计划，并着重指出无产阶级应拉拢农民和中产阶级。后来，马克思在《拿破仑政变记》中又提到了这个课题。 1875年，马克思发表意见说，把中等阶级视为与资产阶级联合组成和工人阶级对立的“一个反动集团”这一观念是非常妄诞而不合理的。 正应付着法西斯危机的法国共产党，于1934年深悟到必须集中所有无产阶级的反法西斯势力，并为反法西斯运动号召所有劳苦大众的各社会阶层起来参加。 中等阶级卓越的代表急进党在该党开大会的一天晚上，开始接受这一方针。1934年10月24日著者在急进党大会地址南德（Nantes）曾发表演说道，“我们鉴于反动势力和法西斯主义的威胁，提议立即建立一个争取自由、工作与和平的人民阵线。” 9个月之后，赞成“这个出类拔萃的方针”的全国教师联合会的秘书但尔马（Delmas），在1935年度教师大会中指出：这个方针已深得人民大众的拥戴，同时它在人民大众中间激发出新的力量。 承认无产阶级和中等阶级在反法西斯运动上有历史意义的结合的急进党刊物《共和国》（La Republique），在1936年1月7日写道：“后世对于共产党将深致感谢，因为人民阵线的形成它尽了极大的功劳。” 不消说，初期是有许多反对人民阵线的人，如今它的善果和它给予反法西斯斗争的推进力，现在已可明白地看到。社会党中央执行委员会曾是不赞成它的，对它表示许多疑惧，并多方阻碍它的进行。但共产党通过报纸、传单、民众大会、众议院上的演说和广泛的公开讨论所表现出来的热忱，却获得了工人和“小市民”的支持，他们视人民阵线为解放他们的唯一的工具而给以热烈的欢迎。 在人民大众反法西斯的斗争中，共产党演［注：“演”字疑多出——录入者注］有决定的作用。因为它已深刻受到列宁和斯大林的教诲，因为它在德雷夫事件（Dreyfus affair）时代，已能使工人阶级避免郁莱（Jaures）和瞿斯德（Guesde）的双重错误。 郁莱在支持资产阶级自由主义派向那些以教会和总参谋部作后盾的反动派抗战时，仅追随在中等阶级的民主主义的后面，而不能尽量保障工人阶级的特殊利益和它的党的独立。另一方面，瞿斯德则缺乏战术的灵活性，有时竟将广大民众热烈参加的斗争置之不理。 共产党不把所有资产阶级政党视为“一个反动的集合体”，同时也并不认为社会的棋盘上只有两种势力，两个互相敌对的军队——资本主义的军队和社会主义的军队，因为这种观念是太简单了。 要挫败法国的法西斯主义，并在国际范围上转变各种势力的关系使它有利于无产阶级，则无产阶级在追求自己的目的时，必须和农民大众及民主主义的中等阶级联盟起来，不论这联盟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 人民阵线就是一切被资产阶级剥削受法西斯主义威胁的劳工力量的大集合。这人民阵线，现在已经着手阻挠法西斯主义的前进。它不断地领导新的群众、新的社会阶层、虽然在无产阶级之外，但循着无产阶级的步履从事斗争，因为在一切反法西斯的活动中，无产阶级是领导者并且是人民大众战胜他们敌人的组织者。 人民阵线是不能和那为阶级合作而结合起来的团体相比的，这种团体，我们可以从战前法国第三共和国的历史和战后德国及奥地利历史中找出无数的例子来。 资产阶级常常利用法国大革命的传统来辩护并巩固自己的权力；共产党却复活这种传统以解放无产阶级。共产党人以工人阶级的名义宣称自己为18世纪百科全书派——即达朗贝尔（d' Alembert）、狄德罗（Diderot）、伏尔泰（Voltaire）、孟德斯鸠（Montesquieu）、卢梭（Rousseau）等——的承继者，这些人曾以他们的精力和著作为1789年的大革命奠定根基。共产党人引用这个伟大的前例，也仅是重提他们自己的东西，因为法国18世纪的哲学的唯物论也是马克思主义的根源之一。法国的哲学的唯物论和马克思的天才结合之后，即成为辩证唯物论，靠着这辩证唯物论，列宁和斯大林便能领导俄国的无产阶级获得胜利并实现社会主义。 正当资产阶级尤其是法西斯竭力使人类回到最可鄙的野蛮时代去的时候，正当他们非难唯物论，否拒达尔文的理论，燃起中世纪的火把，焚毁人类光荣的一切进步的书籍，诳言本能超于理性，并一贯地支持邪道和兽性的时候，那把人类发展的前程随着自己的发展程序一起推向前去的无产阶级的前卫共产党人，却以数百年来推进人类的那些人的嫡系继承者的资格向前疾驰。他们努力“把整个人类所积贮起来的宝贵的知识融化为一；”这说明为什么共产党人成为破产的资本主义文化的真正的保管人，和他们所以不仅从其他阶级中吸收那些“有资格理解整个历史发展”的分子（马克思、恩格斯在1848年发表的《共产党宣言》中的话）而且也吸收所有尊重文化的成就的人们的理由。 共产党人——“这些无产阶级革命的雅各宾党人（Jacobins）”——继承着1793年雅各宾和1781年巴黎公社的革命的精力。他们以短裤党（Sansculottes）和华尔米（法国革命军于1792年战败普鲁士的地方）军士的承继者自任，并效法他们先辈，号召中等阶级从事反抗白色的反动者，反抗火十字团团长，科龙士（Coblentz）派王党（科龙士是法国大革命时逃出巴黎的王党的主帅）的后裔拉洛克上校那样的王党。 这同时说明，为什么害怕中等阶级和工人阶级联盟的法西斯派和反动的资产阶级，在1935年7月14日示威中看到了这个联盟的具体的标记的两面旗帜——浸透着君王和封建贵族血液的共和三色旗和红旗——在一起飘扬时，不禁勃然大怒起来。 但人民阵线的最重要的成果也许是：使从前消极的一部分工人阶级积极参加政治生活，使工人和反法西斯的中等阶级的中坚层活跃起来，动员起来，使他们在阶级斗争的熔炉中冶成一体。 这是完全真实的，人民阵线统一了各社会阶层的成员，他们的各自的利益是分歧的，甚至也有互相矛盾的。但对于所有这些阶层——被经济恐慌破灭的小农，被迫破产的小商人，被大资本榨取得不能生存的自由手工业者，找不到出路的知识劳动者——所提出的经济要求，必须竭力维护而求其实现。 但当工人阶级和共产党能推行这个一贯的政策时，中等阶级却为各种矛盾的利益颠来簸去。小农和小商人痛恨并畏惧那些借款仓库的资本家和银行家，但他们仍紧抱住他们的财产。自由职业者的代表们认为现社会是可以用和平方法逐渐改进的。而在中等阶级反法西斯的态度中，更常带着一种极端爱国主义的意气：他们对卐字旗和希特勒德国的痛恨使他们也痛恨起法国的希特勒模仿者来。幻想和偏见使中等阶级没有一贯的政策。 中等阶级各政党，尤其是急进党，常常改变路线，在国会中投前后矛盾的票，采取一种可以象征他们的优柔寡断和自相矛盾破碎支离的路线。但共产党却有耐心地不倦地竭力使中等阶级容易和工人阶级接近；而且向他们证明无产阶级能够领导总的斗争，证明反法西斯运动一定成功，证明非无产阶级的工人更紧密地集合于无产阶级的周围，人民阵线一定会获得胜利。 当共产党的领袖们在1934年10月间着手组织统一阵线时，他们几乎完全没有预料到事实上做到这样惊人的成功。12月间，共产党要求社会党工人扩大人民阵线的组织道：“让我们一起来保证人民阵线委员会的选举将在最广大的统一阵线的基础上举行吧！我们要鼓起勇气向那些直至今日仍在资本主义集团的羽翼下的人们呼吁，使他们参加人民阵线。” 1935年1月18日，人民阵线在一个有15000人出席的盛大的会议中，表示出它是一个广大的有力的运动。一个重要的阶段已经到来：人权保障联合会（Ligue des Droits de l'Homme）在它的主席维克多·拔斯希（Victor Basch）的号召之下，已获得18万会员的赞助，而巴黎区的急进党和赛纳区的各职工协会中，仍有人源源不断地前往参加。 在1935年1月22日的列宁逝世纪念会上，共产党又喊出了它的人民阵线的口号：“统一阵线盟约（共产党和社会党签订的）已把工人阶级的力量集中在一起。盟约已给予法西斯党徒一个挫击。盟约已把杜迈格泰狄欧（Tardieu）和马尔该（Marquet）逐出政府……我们的目的是斗争！使富豪们拿出钱来救济不幸者的贫困。我们的政策是保卫一切劳动者所提出的急迫的要求。我们的组织是在各工厂和各个最小的农村里建立广大的人民阵线的委员会以组织并指导斗争。” 1935年2月10日，在共产党、社会党和各反法西斯团体的号召之下，有10万示威者整队驰往共和国广场，向1934年2月反法西斯斗争中死难烈士的英魂致敬。在蒲里埃（Bullier）格朗歌培勒（Grange-aux-Belles）和摩都里戴（Mutunite）三处的盛大集会上，表示出民众对于一年前发起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共产党是如何热烈地拥护。 在1935年5月间各市区选举和赛纳区各县的选举中，人民阵线获得了惊人的成功。 1935年5月19日在首都城墙（Mur des Federes，巴黎公社与1871年失败后好些公社社员即在此处殉难）举行的示威运动，当时的盛况真是空前未有的，甚至资产阶级的报纸也不得不承认：当时集合的示威者有20万人之多。 共产党于1935年5月间召集各左翼党派的联席会议，在国会中，要求解散各法西斯团体。参加这会议的有社会党、共和社会党、新社会党，和若干尚未长成的政党；就是这些政党形成众议院多数。共产党要求他们一致反对“联合内阁”的政策，而采取一种坚决的左翼政策。 人民阵线的观念正在放射到更广大的团体中去，并且把许多初时对于人民阵线尚报怀疑态度的团体吸收进来。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于1935年6年间说道：“法国的劳苦大众痛切地感到他们的命运是系于他们的一致团结上的。他们所以热诚地接受那个基于伟大计划而集合起来的观念，也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这种伟大计划，能够把千百万在宗派主义政策下或许投入敌人的怀抱的民众救渡到和平与自由的彼岸。” 第二十章 人民阵线的胜利一九三五年七月十四日阿姆斯特丹·普利耶尔联盟已经给我们描出1935年7月14日人民阵线大集合的概念。在巴黎各城门和水牛场召集的民众大会，是“和平和自由的裁判所”。这大会是在下午举行的，1万个负责主持这运动的人民代表，举行反对法西斯主义的庄严的宣誓典礼；随着是数十万民众列队由巴士底狱门前出发，行往凡松纳门，转巡四郊，沿途旗帜吹得猎猎作响，喊口号的声音，不断地在四处响应，轰然震天。 在所有演说辞中，人民阵线伟大的建立者杰克·杜克洛斯（Jacques Duclos）的演说辞最为惊人，他竟能在一霎时中，在群众的心坎里，燃起深切的共鸣的火花。所有民众代表，顿时一齐站立起来、举起他们紧握的拳头，开始唱起《马赛曲》来，接着又唱《国际歌》。这表示出，在无产阶级革命和实现社会主义的道路上，他们觉得自己是法国民众的真正的保卫者，和世界模范的先辈的承继者。协力反抗政治的社会的反动的，1935年的反法西斯战斗者，他们才是真正的唱出法国大革命赞歌的本意。 于是有人宣读誓词道： “我们庄严宣誓，团结一致以保卫民主政治，解散一切法西斯团体并解除其武装，使我们的自由不为法西斯主义所侵害。我们在共和国伟大胜利的再生的今天，宣誓保卫法国人民所争得的民权，给工人以面包，给青年以工作，给全人类以和平。”
1万个民众代表，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我们誓守此言不渝！”回答这句话的时候，他们是和那天下午在波丹（Baudin）（他于1851年12月拿破仑第三政变中为保卫共和政体而殉难的巴黎议员），纪念像前作同样宣誓的几十万示威者一样热烈，一样严肃，一样坚决，一样确信自己是操着胜利的左券的。 1935年7月14日的宣誓典礼，是人民阵线一个真正的胜利。它恢复了过去被资产阶级一部分反动和极端爱国主义者所侮辱的国庆大典的真实意义。它指出人民大众已经起来，且下决心要攻破那些现代的巴士底狱——经济和金融秩序的巴士底狱，特权的寡头政治的巴士底狱，法西斯主义的巴士底狱。 7月14日民众大会的组织委员会中共包含有48个团体：其中中坚团体是共产党、社会党、急进社会党、社会党的内部团体［法国社会主义者协会（Socialistes de France）、法国人社会主义者协会（Socialistes Francais）、社会共和主义者协会（Republicains Socialistes）、各职工协会的中央机关（劳工同盟、劳工总同盟、阿姆斯特丹·普利耶尔联盟）、人权联盟（Ligue des Droits de l' Homme）、共和派退伍军人协会（Anciens Combattants Republicains）、反法西斯知识分子警备委员会（Comite de Vigilance des Intellectuels Antifascistes）、退伍军人共和联合会（Association Republicaine des Anciens Combatants）］等。 当时，在巴黎的另一端，即骄奢淫逸的数区中，法西斯党徒正召集他们的脆弱的骷髅攀登凯旋门（拿破仑于1806年建筑在尚赛里赛的上升土阪上的凯旋门）。 但这时，50万民众组织的一道汹涌浪潮正在烈日之下，在昔日产生过无数革命战士的圣安东尼旷郊中扫荡了整正八小时！沿途所有的窗口都挂着红旗，而在全体劳苦大众融镕和谐之中，那种欢乐那种幸福是如何之伟大，这些该算是真正的巴黎人民的劳苦大众，在那天又一次感到他们的力量是如何之强和他们的历史使命是如何的大！ 在凡松纳门，摩理思·多莱、安德雷·马尔底（Andre Marty）和亨利·巴比塞同站在一辆出租汽车上，在他们的旁边是另一辆出租汽车，上面站着朗直凡教授（Frofessor Langevin），急进党领袖亨利·甘奴（Henri Guernut）和比埃尔·考特（Pierre Cot）。当时组成示威队伍的不止是工人阶级。站在工人的旁边，而被工人拉进示威队伍里来的还有自由手工业者、知识分子、公务员和小商人。这示威运动表示出法国的真面目，而这一切左翼势力的不可分离的联盟、它出现于光天化日之下，也仅是号召全民防止那些想夺取政权的法西斯的横行，并暴露它的无能罢了。当时法国全体劳苦大众都站在那里，他们都已被他们过去的革命传统和他们弟兄们（包括军队中的弟兄们）都在支持他们的信念所鼓舞起来。就在那天早晨，国会军事委员会副会长急进党众议院罗卡尔（Rucart）宣言道： “共和主义者认为，他们能够信赖军队的忠诚，因为军队是人民力量的表现，是产生自全体人民。军队已预备给予那些想利用军队以实现个人或某部分人的野心家以直接的答复。共和主义者谨向保卫自由的全国陆海空军、军官、下士、兵卒和水手致敬。”
人民阵线的力量在1935年的夏季和秋季更有继续不断的发展。9月间的巴比塞的葬仪，就是一次意义重大的示威；从1885年雨果（Vietor Hugo）的葬仪以来，著作家的葬仪中，从未有过这样的示威运动。 11月11日——大战休战纪念日——人民阵线中的退伍军人组织了一支显赫的分遣队，它恢复了大战阵亡将士纪念日的真正意义。 但是，在外交政策方面，情形却非常黑暗。在1935年1月7日所订的条约中，赖伐尔已经默认墨索里尼可以自由征服埃塞俄比亚；现在他竭力阻挠《法苏条约》的签订，并千方百计想实现一种亲法西斯的政策，就是使法国不再对国联负责。这个诡计多端的野心家，假装热心于和平工作，实际上却是在庇护墨索里尼，使他可以顺利地在非洲进行盗匪式的战争。实际上他只在鼓励战争，并赞助罗马独裁者的战争狂。赖伐尔实现了一种显然和国联的基本原则相违反的政策，这使希特勒的未来的军事计划有了借口。无疑的希特勒的未来军事计划，总有一天会靠着赖伐尔这种人的鼓动而现诸事实的。正当亟需加厚国联的实力以抵抗战争制造者，并团结所有真正渴望和平的国家——第一是苏联——以组成防卫战争制造者的坚固障壁的时候，赖伐尔出卖了法国重大的永久的利益。所以，在外交政策方面，也只有人民阵线才能并且必须表现出爱好和平的法国的真面目。 1936年1月间，人民阵线发表了它的纲领；资产阶级报纸毫无隐瞒地对之非常愤怒。这个联合纲领的目的是救济大众的贫困，抑制法西斯主义的发展和保障和平，这个纲领决不能认为是共产党放弃了自己的纲领。这已使法国人民大众联合起来，反抗那吞噬他们，苦恼他们的200个家庭的人民阵线的纲领，毫无疑义的是一个范围很狭的纲领，是一个一定能在资本制度内被实现的。但虽然它的目的非常狭隘，假如它没有全国各部门工人的有组织的斗争，那它也不会产生出来，不会克服寡头政治的种种障碍而实现它的目的的。 把这纲领，依着人民阵线各团体联合颁布出来的形式，在这全部刊印出来，是很有用的。 第二十一章 人民阵线的纲领政治的要求——（一）保障自由 1．大赦。 2．对法西斯团体的处置： (a) 按照法律切实解散一切半军事性质的团体并解除其军械。 (b) 实施一切制裁教唆暗杀和危害国家企图的法令。 3．澄清吏治，尤其必须实施国会的罢免权（即加强议员对于某种政府机关的权力。） 4．关于新闻纸： (a) 废止一切压制言论自由的不名誉法律和法令。 (b) 采用下列律法以改革报纸： （甲）切实禁止诽谤和贿赂的律法。 （乙）担保各报正常的生存方法的律法，强迫他们公布经费来源的律法，制止商业新闻的独家垄断、金融风潮的制造和禁止一切新闻托拉斯组织的律法。 (c) 组织国家广播电信机关，以保证报告之精确与政治和社会团体在听取消息上的平等。 5．关于职工协会的自由权： (a) 规定并遵守职工协会的一切权利。 (b) 遵守女工的工厂法。 6．关于教育和信仰自由： (a) 保障民众教育的发展，不仅维持目下的义务教育，并须加以改革，例如延长受强迫教育的年龄至14岁，并且，在中等教育方面，采取由小学毕业生中选择若干人免费受中等教育的政策以为义务教育的主要辅助。 (b) 保障教师和学生的一切信仰自由，尤其必须保证教育的中立性，它的非宗教性和教师的公权。 7．关于殖民地：建立一个国会顾问委员会，以资调查法国海外殖民地尤其是法属北非洲和印度支那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状况。 （二）保障和平 1．向人民尤其是劳苦大众呼吁，共同协力维护并促进和平。 2．规定侵掠者、自卫和联合制裁三名词的定义，由国际协作在国联体系内建立集体安全制度。 3．不断努力将武装的和平转为非武装的和平，首先举行裁军会议，然后切实实现普遍的军缩。 4．军需工业由国家经营，禁止军火私卖。 5．反对秘密外交，反对削弱国联基本原则（集体安全和不可分割的和平）的国际行动和使退盟国家重返国联的公开谈判。 6．使《国联盟约》中所载调整危害世界和平的条约的手续简单化。 7．依照《法苏公约》的前例，在各国间尤其是中欧与东欧各国间推广安全公约制度。 经济的要求——（一）恢复为经济恐慌所破坏或削弱的购买力。失业和工业危机的对策： 1．规定国家失业救济金。 2．减少每周工作时间、工资照旧。 3．规定老年工人养老金，减少青年工人的失业。 4．迅速联络各地储蓄银行并由中央政府和地方市政府津贴在城市和农村间建立大规模公用事业的工厂。 农业和商业危机的对策： 1．修订农产品的价格，同时严格取缔投机和提高价格，以减少趸卖和零售价格间的悬隔。 2．为消灭投机者对生产者和消费者的双重剥削起见，建立代表生产者和消费者双方利益的国家粮食局。 3．由国家氮钾专销局资助农业合作社，依原价供给肥料。统制并检定磷酸盐和其他肥料的销售，增加农业贷款减低地租。 4．中止财产扣押并调整债务偿还。 5．立即铲除经济法令所产生的一切罪恶，废止一切对已被经济法令逼得难以生活的人们不利的政策。 （二）反对存款的被夺，建立健全的信用组织。 1．订立银行营业条例。 2．订立银行和责任有限公司颁布决算表的条例。 3．订立规定公司董事职权的条例。 4．退职或现任公务员不得为公司董事。 5．为使借款和存款不受金融巨头统制起见，现在还是私家银行的法兰西银行应改组为法国国家银行（就是收归国营）。 6．废止法兰西银行监理会。 7．在国会代表、行政当局代表、工人和工商农业主要团体的代表组成的评议会的永久监督下扩大法兰西银行总裁的职权。 8．实施保障小股东的政策，使法兰西银行的资本成为证券。 （三）金融破产的对策 1．统制军需贸易，以与军需工业的国营相衔接。 2．废除行政费和军费的虚耗。 3．设置大战伤病恩给基金。 4．为复兴经济起见，应实行赋税制度的民主改革以减轻民众的赋税；实施直接不利于大富翁的政策，（急剧增加75000法郎以上岁入的所得税率；重征遗产税，对足以抑止任何买主对卖价反响的独占利润课以赋税。）填补财政的来源。 5．取缔关于流通证券的一切欺诈手段。 6．统制资本的输出，用最厉害的方法惩罚资本的私运出口，甚至没收藏匿在国外的财产或在国内的等量财产。 第二十二章 统一工会组织运动法国工会组织于1921年分裂为劳工同盟和劳工总同盟。在1922年举行的劳工总同盟的圣爱蒂昂纳会议（St. Etienne Congress）中，蒙摩梭（Monmousseau）派处于领导的地位，从此之后，这一派就不断地努力再度建立统一的职工联合会。 统一工会组织的努力，虽在1934年2月6日事变之前早就在那里进行，但法西斯的暴动给它以新的精力。2月12日的总罢工，却向统一职工协会运动的中坚分子证明，使各工会从早重聚于一个联合会中是可能的事。 但是，虽然有劳工总同盟的努力，然而由于劳工同盟拒绝组织联合行动以反抗杜迈格政府所采取的经济法令——这法令特别对现任和退职的公务员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政府便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阻碍而施行了这个法令，但是，到了1934年底，发生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变化：就是共产党和社会党订立的联合行动的盟约推进了全国的反法西斯运动。工会的下层组织，劳工总同盟和劳工同盟的队伍也紧密地联合起来。 罢工运动终于在“联合行动”声中爆发了。在这次罢工中，代表着各种倾向的工会会员——劳工总同盟、劳工同盟和基督教工会都热烈地参加着。工人阶级的自觉心使他们明白人民阵线是不仅保障和平与公民自由，而且也保障工资的。从早实现全国的国际的工人统一战线的要求，终于在劳苦大众之中高喊出来。联合行动形成了几百个一致的工会，并促进了劳工总同盟代表和劳工同盟代表的接近和协商，虽然后一团体的领袖们固执地反对统一战线。铁路工人是赞成统一战线的急先锋：他们的决心和劳工总同盟的努力，排除了一切的障碍，而使三个铁路工人同盟于1935年成立了协定。 劳工总同盟完全是在为工人阶级的全体利益服务，这是一切革命党人的最高的原则。它的不倦的努力，终于获得了成功。劳工总同盟会、劳工同盟和6条铁路上的6个司机与火夫同盟合并为一个团体。1935年末，各联合工会中的铁路工人有10万以上，劳工总同盟和劳工同盟两铁路工人联盟中的会员，总数有13万人，而这两方面的人数又几乎相等。接着，邮政电报电话和各私人企业的工会亦相继学起铁路工人的榜样来。在其他方面，工会和市或区的工会团体，即使没有合并起来，至少也已经趋于一致而共同行动起来。 这种统一工会的广大的运动——最初实现于各下层组织——在劳工总同盟和劳工同盟间开始的协商上，已表现出很好的影响——后一团体在传统政策和落伍的组织后面反对统一战线，前者则代表着工会主义的更新的观念和对大规模资本主义作战的更合适的斗争方式。劳工同盟的领袖们申言统一战线的“最后的障碍”是各工会中的共产党的存在。劳工同盟的执行委员会，曾焦心没有什么东西阻碍工会的统一，于是采取下面一个公式：“每个工会会员都可自由联合和参加各种政治和贤明的团体，但在工会中却只能做一个工会会员。” 1935年9月间，劳工总同盟和劳工同盟同时在巴黎举行会议，而且各自都批准了组织工会统一战线的原则：从此之后工会的合并便愈来愈有实现的可能。1935年3月间，正式合并两团体的全国会议宣告闭幕。工人阶级间竭力主张合并，统一战线的广大运动证明出最后的障碍也是可以克服的。促进工会的统一，并使它早日实现的是：力求完成统一战线的共产党和人民阵线所领导的坚决的斗争。 在反法西斯斗争和工人阶级对资产阶级的政治的经济的斗争中，工会的统一一定有着重要的作用。无疑的，它增加了两个团体的人数。我们晓得人数和实际影响的增加是不相称的，并且虽然大众的战斗力在不断地增加，可是数量却固定着甚至减退（劳工同盟有60万会员，劳工总同盟有30万会员。）无疑的，它促成了失业者的团结。这些失业者，法西斯本来打算把他们变成他们的后盾，因为他们的极度贫困，影响到他们的道德。现在，失业者为达到他们的要求而作的斗争已随时随地可以看到了。 法国统一工会的重建，对于一切资本主义国家将发生深刻的影响。它将鼓舞起在法西斯主义独裁政权下受苦的劳苦大众的勇气。它将给予那些反对国际工会统一的人们，尤其是英国工会的领袖们以一个有力的打击。 1935年5月间，国际工会联合会（the 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Trade Unions）在哥本哈根开会时，当时的会长锡特林（Citrine）驳斥国际赤色工会（the Red Trade Union International）的统一工会组织的建议，并猛烈攻击挪威的工会和苏联。在说到苏联工会时，他说道：“我们英国的工会，不愿和他们发生任何关系。”锡特林所发表的讲话，决计不是英国工人内心所要发表的意见。我们确信未来的事实可以证明这一点，并且确信全世界的工人将循着法国工人阶级所指出的路线建立起一个单独的职工国际来。 第二十三章 为建立工人阶级政治统一的工作1932年12月间，正当资本主义竭力把经济危机的重负转嫁给工人阶级的时候，正当法西斯已经组织向民主自由袭击的时候，共产党借了摩理思·多莱的嘴巴，喊出了它的有历史意义的号召：“建立一个单一的阶级、一个单一的工会联合会、一个单一的政党。” 1933年至1934年间，为了建立统一战线起见，共产党曾向社会党交涉26次。1933年3月5日，共产国际要求各国共产党，从速和社会党交涉，俾于各处建立工人阶级反法西斯进攻的统一集团，并援助在希特勒统治下的德国无产阶级。1934年10月10日，共产国际又直接向社会党工人及其领袖们呼吁，要求他们从速组织统一行动，以支持被法西斯和皇党反动势力残暴袭击的西班牙工人和农民。 这些努力都失败了。但法国共产党在1934年2月6日事变后，建立统一行动的工作，却已有了相当成绩，这就是它与社会党于1934年7月27日盟约的签订。对于法国工人阶级这份盟约是有巨大的价值的；它给予统一工会的运动以蓬勃的生气，并造成联络中等阶级的可能。统一行动盟约的签订同时也使统一组织问题渐渐具体化。 1934年11月24日，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向社会党中央交涉，力言两党间有由统一行动，进于统一组织的需要道：“为更有效地击败它的敌人起见，工人阶级必须统一，必须建立一个工人阶级的一致的政党。”1935年3月2日，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又写信给社会党中央，竭力主张：“反法西斯反资本主义制度的共同斗争必须归根到工人阶级实力的统一。” 为获得胜利起见，工人阶级必需统一。共产党认为一致政党的建立是统一行动的更高阶段，它能使统一行动巩固扩大开来。当然，统一政党是必须用民主方式产生出来的。 1935年5月间，共产党把愿和社会党统一组织的意见归纳在叫做《法国工人阶级统一宪章》的文件中，提呈社会党。这份宪章草案后来终于在1935年5月29日，共产党和社会党统一而召集的联席会议中被提出来讨论。 这宪章草案的绪言简单地分析了一般的客观情势，其中说到现在正进展着的历史进程的意义时，它引着斯大林的话说道：“猛攻资本主义堡垒的观念，正在大众的头脑中成熟着。” 但统一宪章说道：为变革社会制度起见，工人阶级必须联合起来。组织能完成历史课给无产阶级的重大使命的统一政党的时机已经到来——我们所要组织的是一个能够继续巴贝夫（Babeuf）、里昂丝织工人、1848年革命党人和不朽的1871年的巴黎公社的光荣的传统的政党；这是能够沿着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指示的路线，领导阶级斗争的单一政党。 工人阶级的单一政党“力谋生产和交换方式的社会主义化——这就是说，把资本主义社会转变为集体的和共产主义的社会；”同时它更申言“这个目的只能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的胜利来完成。” 工人阶级单一政党的基本原则可归纳如下： （一）反对阶级协调；反对“神圣同盟”；转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内战；在任何情势之下，用种种方法来保卫苏联。 （二）承认无产阶级独裁是使工人阶级脱离资本主义的恐怖的唯一方法。 （三）反对狭隘的爱国主义和国家主义；扶植殖民地人民；反对帝国主义战争中的保卫祖国的思想。 （四）在一个中央集权化的单一政党中，一切议案都应绝对自由的公开讨论来定夺，同时全体党员都应遵守一切决议案。 （五）在单一政党中应实行施行民主中央集权主义。 （六）党内的思想应该统一。 （七）党的组织基础应为能在各工厂市区直接领导群众的斗争。 （八）在合法的活动之外，还需秘密的活动。 因此，统一组织的旗帜便是阶级斗争的旗帜。对于这个统一组织的建议，社会党好几个月一直没有答复。曾于1935年4月间举行第一次会议的统一组织联席委员会，直到1935年10月间才举行第二次会议。但它进行得很慢。11月间，社会党对共产党所提出的宪章草案作出了反对的提议。社会党的“以调和综合为主旨的议案原文”虽然接受共产党统一宪章草案中的某几个原则，但对于若干要点，尤其是关于无产阶级独裁，关于组织国际和关于单一政党的纪律及其意识形态的若干要点仍没有采纳。几天之后，社会党发表一个新的议案以答复共产党提出的对于社会党反议案意见，这新议案对于无产阶级独裁问题发表了更多的不正确的意见。于是共产党便请求把这个问题交给工人们去讨论——“给工人们以讨论的机会，同时使他们知道目前所争论着的全部问题，这样便能推进统一组织的大事业。” 这是直到写本书时的共产党和社会党间讨论统一组织问题所达到的阶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