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广州共产主义小组刊物《劳动与妇女》(1921年) -> 第七期(1921年3月27日)



病中忆执信

沈玄庐


卧病忆死友,
兀地坐起来:
睁开眼睛看,
孤灯隐窗韩。
死友如不死,
或许容我从容病儿时。
我今不但病——
病好了也何所为?
人生丕是求生难,
难得一个相当的死所。
如果为病死,
倒是不值得的死法好得多。


玩具店里出来的小孩

沈玄庐


这样一副英雄面目,
只有几个铜元便卖也,
买回家去献得弟妹们抖擞。
木瓜锤,贴铜簿,
银样刀儿,逢人磨雀雀;
挑干花鲍摆个门前威阔。
大家说是儿戏,这儿戏是谁教会的!
不儿戏——是什么?


毅汉


人生快事无如死!
愁与恨,尽付东流水;
几许豪杰,英雄佳人,才子等是古篓耳。
六片木头,一壤黄土,
白草乌松,最是销魂地。任你野狗御,翁仲守,安危全不理。
看百年后的你我和他,
也无非如此。
可是——莫灰心,
全人类却无真死!


森森



雪儿来了!
我和你初次见面;——我初次见大雪——
却觉得你很纯洁可爱,
你把纯洁的身体,掩住大地的罪恶——罪恶喻秽
物——但罪恶并不因你的掩住而清除,
且把你纯洁的身玷污了,
你的爱很大啊——然而你的力量却薄弱哩。


“你哪里懂得,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牺牲了自身,
渗入罪恶丛中,要把他分析变化呀;
雪儿柔声告诉我。


雪儿来了!
我们应该十分欢迎,
可是他们大不喜欢你。
你来了;他们便咒咀道:
“可恶的冷酷的东西,我们没有煤炭来取暧,没有衣裳来穿着,没有柴米来炊吃,你便来惠顾,看哪!我的手裂了,我的足僵了,我的唇白了,”——唇白者贫血,受寒之特状!


“你们不要咒我,
这不是我的错过,
我来是叫你们静坐家里休养快活,
你们为什么不这样?
你们没有煤炭么?没有衣裳么?没有柴米么?
你们不是掘煤炭的么!不是织布的么?不是耕种的么?
你们天天劳力所得的酬劳,去了哪块?”
雪儿柔声告诉咒咀的人。


雪儿啊,
你来了么,
有人很怕见你的面,
你躲在深深的屋子里,
他怕你洁白无瑕的身体,他怕你发他掠夺的阴谋。


月儿来了,
雪儿还未去,
俩儿聚在一起,
月儿把柔慈的光照住雪儿,
雪儿却把月儿放在心窝里,
他俩的爱情,直普照在大地上的人们里。


一个烦闷的青年

森森


我底眼睛忽然变了!
看着什么都不见,
但觉浮荡在黑越越底陷阱里。
呀!四周呀!
滑贼底泥:——奸滑的世界!
尖削的石:——刻薄的人情!
闷郁底臭:——寡趣的生活!
寒森的气:——冷酷的感情!
我耐着性儿希望:
我底睛能回能本能,好找路径逃出这个可怖窟,
我底声能达到阱外,好等阱外的人把我救起。可是眼睛
受环境的侵悔,终不治了,
声音叫得太大了,喉也哑也,
可怜哪:我底希望都绝了,
我不是饿死,困死,闷死,冷死。
便终有一日硬着心肠,把脚下尖削的石子,猛地
向太阳穴里一冲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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