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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马克思致路德维希·库格曼

汉诺威

[1870年]12月13日于伦敦


亲爱的库格曼:
  你应当这样来理解我很久不给你写信的原因:在这场战争中,总委员会的绝大部分负责国外通信的人都被吸引到法国去了,我不得不处理几乎所有的国际通信,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此外,目前在德国,特别是在北德意志联邦〔218〕,尤其“特别”是在汉诺威,在实行“通信自由”的情况下,如果我把我对战争的看法写信告诉我的德国通信者,这对我来说倒没有什么,但是对他们来说是很危险的,而在目前,除此以外还能写些什么呢?
  比如,你向我索要我们关于战争的第一篇宣言。我已经把它寄给你了。显然它已被没收。今天我把两篇宣言[1]的合订本、比斯利教授在《双周评论》上发表的文章[2]和今天的《每日新闻》寄给你。因为这家报纸带有普鲁士色彩,这类东西也许能通得过。比斯利教授是一个孔德主义者〔307〕,因此不能不抛出各种各样的怪论,但是在其他方面,他是一个很能干而又勇敢的人。他是伦敦大学的历史学教授。
  看来,不但波拿巴、他的将军们和他的军队已经成了德国的俘虏,而且千疮百孔的整个帝国制度也同他们一起适应橡树和菩提树之国的气候了。
  至于德国的资产者,他们那种征服者的醉态一点也不使我感到惊奇。首先,掠夺是一切资产阶级的生存原则,夺取外国领土始终是“夺取”。此外,德国的资产者长期以来驯服地承受着他们的国君们、特别是霍亨索伦王朝的脚踢,如果变换一下,把这种脚踢加之于外国人,那么,德国的资产者是必然会感到心满意足的。
  无论如何,这场战争已经使我们摆脱了“资产阶级共和派”。战争已经给这帮人带来了可怕的结局。这可是一个重大的结果。战争也给了我们的教授们一个最好的机会,使他们在全世界面前暴露出自己原来是一伙卑躬屈节的学究。战争所引起的种种情况将给我们的原则提供最好的宣传材料。
  在英国这里,战争爆发时,舆论是非常同情普鲁士的,现在却完全相反。例如,在咖啡馆里,唱《守卫在莱茵河上》的德国歌手都要被嘘下台来,而唱《马赛曲》的法国歌手却博得齐声伴唱。除了人民群众对共和国的坚决同情、上流社会对业已公开的俄普同盟的恼怒,以及普鲁士外交在军事上获得胜利以来所使用的无耻腔调以外,进行战争的方式——征集制度、焚毁村庄、枪杀自由射手〔308〕、扣留人质以及类似三十年战争〔309〕时期的种种暴行——在这里已经激起了公愤。当然,英国人在印度、牙买加等地也这样干过,可是法国人既不是印度人,也不是中国人,更不是黑人,而普鲁士人也不是“天生的”英国人!一个国家的人民,如果他们的常备军已被彻底消灭,而他们还要继续保卫自己的话,那简直就是犯罪,这是一种真正的霍亨索伦的观念。事实上,反对拿破仑第一的普鲁士人民战争,在堂堂的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看来,简直是眼中钉,这一点,可以从佩尔茨教授写的关于格奈泽瑙的历史著作[3]中清楚地看出来,格奈泽瑙曾在他的《民军条例》中把自由射手战争加以系统化。〔310〕人民按照自己的意图而不按照圣谕作战,使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感到很伤脑筋。
  但是,这还不是最后定局。法国的战争还可能出现极其“不愉快的”转变卢瓦尔军团〔311〕的抵抗还在计算之“外”,而德国的军事力量目前向左右分散,仅仅是为了进行恐吓,可是,实际上,除了在各地激起防御力量,并且削弱进攻力量,不会有别的结果。炮轰巴黎的威胁也不过是一种诡计。根据概率论的所有规则,炮轰是根本不可能对巴黎这个城市本身产生严重影响的。即使毁坏了几处外围防御工事,打开了一个缺口,可是在被围者的人数超过包围者的人数的情况下,那又有什么用呢?而如果被围的人进行特别出色的出击,迫使敌人躲在工事后面保卫自己,那么,在角色互换的时候,又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呢?
  通过断粮迫使巴黎投降倒是唯一现实的办法。但是,如果这一期限拖得很长,从而使外省有时间组织军队和开展人民战争,那么,除了转移重心之外,也将一无所获。此外,即使在巴黎投降以后,用少数人也不可能占领并控制住它,因而将使大部分入侵者无法行动。
  可是,不管战争怎样结束,它已经教会法国无产阶级掌握武器,而这就是未来的最好的保证。
  俄国和普鲁士对英国所使用的无耻腔调,可能会给它们带来完全出乎意料的不愉快的结果。简单地说,事情是这样的:依照1856年的巴黎和约,英国自行解除了武装〔312〕英国是一个海上强国,它只能用海战的手段来同大陆的军事强国相抗衡。在这里,可靠的手段就是暂时破坏或中断大陆国家的海外贸易。这主要靠运用这样一个原则:劫夺中立国船上的敌对国货物。英国人在作为巴黎和约附件的所谓宣言中已经放弃了这项海上权利(以及其他类似的权利)。克拉伦登是遵照亲俄派帕麦斯顿的密令这样做的。但是这个宣言并不是条约本身的有机部分,也从来没有经过英国正式批准。如果俄国和普鲁士的先生们异想天开,以为因家族利益而普鲁士化了的女王[4]的影响和格莱斯顿之流的资产阶级的怯懦心理,将会在决定性的时刻阻止约翰牛抛弃这个由他自己制造的“神圣障碍物”[5],那他们就失算了。到那时,约翰牛在几星期内就能扼杀俄德两国的海外贸易。到那时,我们就将有机会看到彼得堡和柏林的外交家们的拉长了的脸和“极端爱国者们”的拉得更长的脸了。等着瞧吧!
  衷心问候伯爵夫人和小弗兰契斯卡[6]

你的 卡·马·


  又及:你能把文特霍尔斯特在国会的演说稿寄几份给我吗?




[1] 指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关于普法战争的第一篇宣言和第二篇宣言,见《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编者注

[2] 爱·比斯利《国际工人协会》。——编者注

[3] 格·佩尔茨《陆军元帅奈特哈德·冯·格奈泽瑙伯爵的生平》1864、1865和1869年柏林版。——编者注

[4] 维多利亚。——编者注

[5] 见海涅《新春集。序章》。——编者注

[6] 盖·库格曼和弗—库格曼。——编者注187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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