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二卷

*欧洲的政治形势



  在下院闭会前夕,帕麦斯顿勋爵利用最后一次会议以前的一次会议[221],让下院略微看一看他准备在已经结束的这届会期和下届会期之间款待英国公众的好戏。他的节目单上的第一项就是宣布恢复对波斯的战争,而按照他在几个月之前所做的声明,这场战争已由3月4日签订的和约[注:见本卷第246—250页。——编者注]宣告最后结束。当将军德·雷希·伊文思爵士表示,他希望杰科布上校已经得到要他率领他目前驻扎波斯湾的部队返回印度的命令的时候,帕麦斯顿勋爵直截了当地声明,只要波斯没有履行条约所规定的义务,杰科布上校的部队就不能撤走。然而,赫拉特的驻军还没有撤走。相反地,盛传波斯又向赫拉特增派了军队。固然波斯驻巴黎大使予以否认,但是波斯方面的诚意引起人们正当的严重怀疑,所以杰科布上校所率领的英军仍旧要占领布什尔。就在帕麦斯顿勋爵讲这些话的第二天,有电讯传来消息说,默里先生向波斯政府提出从赫拉特撤兵的强硬要求;这个要求很可能被认为是重新宣战的先兆。这就是印度起义的第一个国际影响。
  帕麦斯顿勋爵的节目单上的第二项虽然缺乏具体细节,但是却展示了一幅广阔的远景。当他最初宣布从英国抽调大批军队派往印度时,他的反对者曾指责他使大不列颠丧失防御能力,从而给外国造成乘虚而入的机会,他的回答是:
  “大不列颠人民永远也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随时都可以立即迅速动员起足够的人力去应付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件。”
  可是现在,在议会闭会前夕,他却完全改变了腔调。在回答德·雷希·伊文思将军关于用螺旋桨战列舰运送军队去印度的建议时,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硬说什么帆船比装有螺旋桨的轮船优越,相反地,他承认将军的计划初看起来似乎非常可取。但是又要下院记住:
  “关于是否需要在本国保持足够数量的海军,还有其他的情况必须加以考虑……有些情况说明,向国外派出的海军超出绝对必需的数量,是不适当的。当然,汽轮战列舰是处于常备状态,目前没有大用场;但是,一旦发生任何前面所指的那种事件,就需要派海军出海作战,如果让战列舰去执行向印度运兵的任务,那怎么能够应付迫在眉睫的危险?欧洲目前的局势可能需要使舰队在最短期间投入战斗准备以进行自卫,如果把舰队派往印度,就要犯严重的错误。”
  不可否认,帕麦斯顿勋爵使约翰牛实在左右为难。如果采取有效的手段坚决镇压印度起义,本国就会遭到袭击;如果让印度起义的力量壮大起来,那就会如迪斯累里先生所说,“在舞台上,除去印度的王公之外,将碰到新的人物需要进行较量”。
  在谈到被暗示得那么神秘的“欧洲局势”之前,不妨先综述一下同一次下院会议上所说出的关于英军在印度的现状的真实情况。首先,一举攻占德里的一切美妙希望,仿佛不约而同地被放弃了,以前那种狂妄估计已经让位给比较清醒的看法:如果英军能把他们的据点守到11月本国援军预定开到的时候,那就得庆幸不已了。其次,人们隐隐地担心最重要的一个据点——康波尔很可能失守。正如迪斯累里先生所说,一切都要决定于康波尔的命运;他认为解救康波尔甚至比攻占德里还重要。康波尔位于恒河流域中心,牵制着奥德、罗希尔汗、瓜廖尔、班得尔汗,而且还是德里的前哨,所以在目前情况下,康波尔实在是一个头等重要的地方。最后,下院中的一位军职议员弗·斯密斯爵士,提请下院注意下面的事实:在英国人拥有的印度军队中,实际上没有技术人员和工兵,因为他们都开了小差,很可能“德里会成为第二个萨拉哥沙”。另一方面,帕麦斯顿勋爵也没有注意从英国派出任何工兵部队官兵。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看看所谓“隐现于未来”的欧洲事件,我们首先感到伦敦“泰晤士报”对帕麦斯顿勋爵的暗示所做的评论是令人惊异的。该报说,法国的现行政体可能被推翻,或者拿破仑可能与世长辞,那时,目前安危所系的英法联盟就要告终。换句话说,“泰晤士报”这家代表英国内阁的大报,认为法国随时可能爆发革命,同时宣称,目前的联盟不是建立在法国人民的同情的基础上,而只是建立在同这个法国篡夺者的秘密勾结的基础上。除去法国可能发生革命以外,还有多瑙河地区的纠纷问题[222]。这个纠纷并没有因为莫尔达维亚的选举结果被作废而平息下来,而只是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尤其重要的是北欧的斯堪的那维亚,这个地方在不久的将来势必要成为一场大动乱的舞台,而且也许会发出欧洲国际冲突的信号。北欧之所以还能保持和平,是因为那里在急切地等待着两件事情的发生:瑞典国王的逝世和丹麦当今国王的逊位。在克利斯提阿纳最近举行的一次自然科学家大会上,瑞典皇太子坚决主张建立斯塔的那维亚联盟。皇太子是一个正当壮年、坚毅果敢的人;吸收瑞典、挪威、丹麦的热情青年参加自己队伍的斯堪的那维亚党将把他的登基看做是拿起武器来的好时机。另一方面,孱弱而愚钝的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七世,据说已终于得到他那位门户悬殊的配偶丹纳尔女伯爵的准许,引退了,在此以前她一直不准他这样做。就是由于她的缘故,国王的叔父斐迪南亲王——丹麦王位的假定继承人,曾被迫不过问国事,后来经过皇族其他成员的协商,他才再次入朝秉政。现在,据说丹纳尔女伯爵有意从哥本哈根迁居巴黎,甚至想怂恿国王永远退出充满风浪的政治生活,而让位给斐迪南亲王。这位六十五岁左右的斐迪南亲王,对哥本哈根宫廷的关系一向同阿尔图阿伯爵——后来的查理十世——对土伊勒里宫廷的关系一样。他性格倔强、苛刻,守旧观念非常强烈,从来就不屑于挂上拥护立宪制度的招牌。然而他登上王位的首要条件将是宣誓接受他公开表示憎恶的宪法。由此可见,国际纠纷是很可能要发生的,瑞典和丹麦的斯堪的那维亚党都打定主意要利用这些国际纠纷而有所收获。另一方面,丹麦同以普鲁士和奥地利为后盾的霍尔施坦和什列斯维希这两个德意志公国的冲突[223],将使事情更加复杂化,将把德国卷入北欧的动乱之中;而保证斐迪南亲王取得丹麦王位的1852年伦敦条约[224]则将把俄国、法国和英国牵涉进去。


卡·马克思写于1857年8月21日
作为社论载于1857年9月5日“纽约每日论坛报”第5110号
原文是英文
俄文译自“纽约每日论坛报”



  注释:
  [221]指1857年8月20日的下院的会议。——第287页。
  [222]多瑙河地区的纠纷——见注69。——第289页。
  [223]什列斯维希和霍尔施坦这两个德意志公国百年以来是在丹麦国王统治之下的。1852年5月8日,俄国、奥地利、英国、法国、普鲁士、瑞典诸国,同丹麦的代表共同签订的有关丹麦君主国完整的伦敦议定书,承认这两个公国有自治权,但仍处于丹麦国王的最高统治之下。可是,丹麦政府不顾伦敦议定书,于1855年颁布了宪法,宪法取消了在丹麦治下的这两个德意志公国的独立和自治。为此,德意志国会于1857年2月发表公告,抗议在这两个公国里实行丹麦宪法,但公告上却误写为霍尔施坦和劳恩堡(另一个在丹麦统治下的德意志公国),而没有提什列斯维希。丹麦政府利用这一点,准备把什列斯维希并入自己的领土。结果不仅招致了不愿同霍尔施坦人分离的什列斯维希人的抗议,而且也引起了普鲁士、奥地利和英国的抗议,它们认为丹麦的行动破坏了伦敦议定书。——第290页。
  [224]文中所讲的不确切。1852年5月8日签订的伦敦议定书,承认格留克斯堡的克里斯提安(后来的国王克里斯提安九世)为无子女的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七世的继承者。——第29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