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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一卷
弗·恩格斯
军事行动的进程
从战区传来了很多新消息。星期六开到的轮船带来了关于在叶夫帕托利亚附近的库卢鲁进行的骑兵战斗的公报(关于这次战斗我们以前曾经谈到过),这些公报可以作为对哥尔查科夫的报告的补充;关于哥尔查科夫的报告,我们将在另一篇文章中评述。此外还收到一些消息说,俄军强攻卡尔斯没有成功,联军破坏塔曼和法纳哥里亚堡,以及联军在金布恩半岛登陆。[292]
参加叶夫帕托利亚附近的骑兵战斗的,有法军的12个骑兵连(骠骑兵第四团,龙骑兵第六和第七团)。根据德·阿朗维耳将军的既清楚又令人信服的报告,法军和土军曾沿三条不同的道路——一条由萨塞克湖向南,两条由该湖向北——深入内地进行广泛的侦察。沿后两条道路行进的纵队在多耳沙克村相遇,在那里发现俄军骑兵正向他们接近。从这一点起双方的报告开始有矛盾。德·阿朗维耳将军说,俄军18个骑兵连利用法军下马和喂马的时机,企图从南面迂回他们,切断他们返回叶夫帕托利亚去的退路;于是德·阿朗维耳命令自己的骑兵上马,冲向俄军翼侧,把俄军击溃并追击了2里约。哥尔查科夫却说,俄军仅有1个团(枪骑兵第十八团),即8个骑兵连,正当他们下马把炮兵连的火炮从前车上卸下来的时候,遭到法军的突然攻击,于是只好逃走。他把这一错误归咎于科尔弗将军。为什么一整团的枪骑兵忽然下马来帮助一个炮兵连从前车上卸下8门火炮,以及为什么应当亲自做这件事的炮手班当时却不在场,——这就要由我们自己来猜想了。哥尔查科夫的整个报告写得含糊不清,不像一份军事报告,而且竭力为骑兵的第一次失败辩解,因而很难认为这是一份认真地陈述事实的材料。同时我们看到,哥尔查科夫把这次失败的责任推卸到科尔弗将军身上,就像他把锡利斯特里亚失败的责任推卸到谢耳万身上、把因克尔芒失败的责任推卸到索伊蒙诺夫身上以及把黑河失败的责任推卸到列阿德身上一样。哥尔查科夫本人尽管在每次战斗中都遭到失败,却依然是一位常胜将军。不是他打了败仗,决不是的;每次都是有某一个倒霉的下级指挥官由于某种严重错误而破坏了统帅的英明的计划,并且通常都是罪有应得地死在战斗中了。然而这一次犯了严重错误的将军却不走运,他还活着。可能,这位将军今后会对哥尔查科夫的报告提出些什么意见来,而目前他不得不用这一点安慰自己,就是敌人关于他的行为的说法比他那位永不会犯错误的统帅的说法要好得多。这次战斗以后,为了增援法军,英军一个轻骑兵师已开往叶夫帕托利亚。
另外两次远征是在克里木战区的极东和极西两翼进行的。其中一次是由刻赤和叶尼卡列出发而到达海峡对岸,破坏了塔曼和法纳哥里亚这两个不大的要塞,缴获火炮约100门;这样,联军就完全控制了阿速夫海的入口。这一行动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它的直接结果并不能产生严重的影响。
另一次远征具有较大的意义。载有约1万部队的联军舰队,首先在敖德萨附近进行佯动,但一炮未发,随后就开往金布恩。金布恩位于一个砂咀末端附近,该砂咀从南面环抱着德涅泊河和布格河所形成的一个大河口湾。河口湾在这里宽约3英里,入口处有一浅滩,根据最好的海图标示,该滩水深仅15英尺。河口湾入口处的北面是奥查科夫,而南面就是金布恩。这两个要塞都是在1787年俄土战争中第一次出名的,那时布格河是两个帝国之间的界线,所以奥查科夫属土耳其,金布恩则属俄国。在那次战争期间,苏沃洛夫指挥俄军的左翼(俄军总司令是波将金),驻守金布恩。当时在黑海称霸的土耳其人,从奥查科夫横渡河口湾的入口处,最初在金布恩城的东南登陆,企图转移苏沃洛夫的注意力,但确信这一佯动没有能够使苏沃洛夫迷惑以后,就用主力在奥查科夫正对面的砂咀西北端登陆。他们在这里挖掘了战壕,向要塞攻击,但是苏沃洛夫用比土军少得多的兵力出击,打了一仗,在增援部队的协助下把土军赶下了海。后者损失惨重。苏沃洛夫本人在这次战斗中负伤;一年以后,即在1788年,俄军对奥查科夫进行了强攻。
这一次联军不是在金布恩城的下方,而是在它的上方离城约4英里的地点登陆,企图切断该城同赫尔松和俄国内地的陆上交通线。他们的炮舰大概很快也能把海上交通线切断。砂咀在金布恩城以北6英里的地方是很窄的;它像阿拉巴特砂咀一样,地势很低,又是砂质土壤,以致战壕只挖到几英尺深就出水。因此在那里要迅速构筑带深壕的强大工事是不可能的;土耳其人在1787年构筑的工事都是些防栅或沙袋围起来的炮台。由于同样的原因,金布恩的工事也不可能是很坚固的,因为不可能为石质内岸建立牢固的基础;但从俄土战争以来,那里无疑地曾挖掘了一些灌满着水的宽壕。虽然这样,我们仍认为,金布恩如果受到联军强有力的攻击,是不能够坚守多久的。联军攻下金布恩,就有可能向赫尔松和尼古拉也夫方向,也就是向克里木俄军的作战基地的方向采取重要的军事行动。因此,这次登陆可能是很重要的,如果在登陆之后随即采取相应的行动的话。然而,到轮船开出时为止,还没有传来任何关于坚决行动的消息,这使我们得出一个结论,即联军是以他们惯有的那种慢条斯理的习性来进行这一次远征的。
俄军在卡尔斯城郊的失败,很可能是结束阿尔明尼亚战局的事件。土军组织很差,缺乏作战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他们在这个作战地区担任着一个可怜的角色。他们没有能力进行野战,只能防守卡尔斯、埃尔斯伦以及这两个要塞附近的一些地方。在土军中服务的威廉斯将军指挥着卡尔斯的守备部队,并领导他们构筑了适当的防御工事。在夏季的大部分时间里,双方的战斗行动只限于互射、破坏性的袭击和到山区抢收马秣的进军。总的和主要的结果则是:俄军逐渐前进,包围了卡尔斯,甚至切断了它和埃尔斯伦之间的交通线。卡尔斯的位置是在通往阿腊克斯河上游地区的一个横方向的盆地内;埃尔斯伦位于幼发拉底河发源地附近;巴土姆则位于乔罗赫(巴提斯)河口,该河支流的上游流经卡尔斯和埃尔斯伦附近地区。因此在这两个城市之间有一条道路是从埃尔斯伦沿乔罗赫河流域通到沃耳特城,然后经过山区折向卡尔斯。沃耳特是土军的一个中心点,因为来自巴土姆的一条道路同上面谈到的那条道路在这里相交,而巴土姆则是可以指望派出最大量的增援部队的最近的地点。俄军如果能够攻占卡尔斯,他们首先就会在沃耳特巩固自己的阵地,从而切断埃尔斯伦同黑海和君士坦丁堡之间最近而且最好的一条交通线。但是土军的斗志已经这样消沉,以至于退到了埃尔斯伦,仅仅控制着幼发拉底河上游和阿腊克斯河发源地之间的一条出道,而沃耳特则完全没有设防。
最后,当卡尔斯周围已形成紧密的包围圈的时候,土军企图在沃耳特组织运粮队,使它在强大兵力的护送下突入卡尔斯。一部分骑兵已由卡尔斯派出,因为骑兵在那里没有用处,他们实际上是且战且走地穿过俄军占领的地区而到达沃耳特的。在这以后不久,就从沃耳特派出了运粮队。可是这次俄军早有戒备。土军全部被击溃,粮食被俄军截获。这时卡尔斯已经感到粮食不足。奥美尔-帕沙被派往亚洲,以便担负起指挥的责任,并且在巴土姆组织一支能进行野战的军队。然而,建立一支新的军队需要很多时间,而且经过沃耳特去解救卡尔斯,并不是奥美尔-帕沙所能够采取的最好的办法,因为在援军开到之前,卡尔斯的守军随时都可能由于粮食不足而被迫投降。
这就是土军在9月底所处的困难境地。卡尔斯实际上被认为是已经失守了的,而且俄军并不怀疑,仅仅用封锁的办法就足以迫使该城守军由于已经开始了的饥饿而投降。可是,看来俄军并不打算等到卡尔斯的守军吃完最后的一袋面粉和最后的一匹马。他们可能是由于害怕即将来临的冬季,担心道路变坏和粮食不足,也可能是由于接到上级命令,或者由于惧怕奥美尔-帕沙的部队,因而突然决定采取坚决行动。他们从距卡尔斯数里约的边境要塞亚历山大罗波尔运来了攻城炮。在进行了几天的接近壕作业和轰击以后,俄军主力在穆拉维约夫指挥下开始强攻卡尔斯。激烈的战斗继续了8小时。在野战中往往一见俄军就逃跑的巴希布祖克和非正规步兵,这次在比较有利的地形上作战。虽然攻城的兵力看来比守军兵力多3—5倍,但是突入城内的一切企图都没有成功。土军在这次战斗中终于又表现出了勇敢和机智。俄军虽然好几次占领了土军的炮台(大概是些背面敞开并能遭到第二道防线射击的眼镜堡),可是在任何地方都未能巩固下来。据说,他们的损失是惨重的,——土军掩埋了4000具俄国兵的尸体。但我们必须在收到更详细和确实的消息后,才会相信这一点。
至于奥美尔-帕沙的行动,他现在有两种选择:或是沿乔罗赫河经沃耳特进军,给卡尔斯解围,这样,他就有到达过晚而不能实现自己的目的的危险,因为他要率领他的军队在阿尔明尼亚高原上行动,俄军在那里可以凭借坚固的要塞线抵御积极的正面攻击,而奥美尔-帕沙又不可能向俄军翼侧进行攻击;或是沿里昂河进军到库泰依斯,然后翻过山岭进入库拉河盆地,向梯弗里斯方向前进。这里,他不会遇到比较坚固的据点,但却能立刻威胁俄国在高加索南部的统治中心。这是迫使穆拉维约夫退出阿尔明尼亚的最好的办法。本报读者大概还记得,我们不止一次地指出过,只有在这一个作战方向上行动,才有可能给俄国在亚洲的势力以有力的打击。这一进军的适当的作战基地可以选在列杜特-卡列,但该地没有安全的港湾,所以奥美尔-帕沙选择了苏胡姆-卡列,因为那里有良好的港湾,沿岸地区有比较方便的道路。在目前的季节里开始在那里采取重大的行动是否已经太晚,我们不久就会知道的。
弗·恩格斯写于1855年10月19日左右
作为社论载于1855年11月5日“纽约每日论坛报”第4538号
原文是英文
俄文译自“纽约每日论坛报”
俄译文第一次发表
注释:
[292]本文第一段显然被“纽约每日论坛报”编辑部改动过。——第63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