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卷
卡·马克思
*马志尼被捕的传说。——奥地利的强制公债。
——西班牙。——瓦拉几亚的状况
1854年9月12日星期二于伦敦
报纸纷纷报道马志尼在巴塞尔被捕的各种传说。我从一位友人那里得到如下一个消息:马志尼的确在苏黎世被两名宪兵逮捕了,但是仅过几小时,他又逃掉了。帮助他逃跑的也是一个意大利人,他在同一个时间在另一个地方冒充马志尼让人抓起来了。当局被这个巧计弄得糊里糊涂,就连德律埃先生本人也从伯尔尼打电报到日内瓦,命令停止继续搜捕,因为马志尼已经被监押了。有人揣测代替马志尼被捕的人可能是萨菲,但有人认为是一位名叫图尔的匈牙利军官。
8月31日的“米兰报”满意地指出,帕维亚市政委员会在8月28日的会议上决定认购20万弗罗伦的国民公债。跟这个消息相反,一家非官方报纸发表了该委员会如下的决议本文:
“帕维亚市政委员会已经认购为帕维亚市规定的必须认购的数额,但它不作为市政委员会的代表,也不单纯作为一个认购者,而只是作为从属于行政权(它根据1830年通令必须无条件地服从行政权)的一个管理机构,并且为了执行总督8月7日给它的命令才认购的。”
在特雷维佐,自愿公债也完全是在直接胁迫下认购的。从的里雅斯特委员会的通告中可以看出,甚至在这个对奥地利充满忠臣感情的城市里,对公债的认购既不是自愿的,也不是十分普遍的,这种情形奥地利报纸作了如下的描述:
“我们市政委员会又认购了100万国民公债。市政委员会特此宣布:本数额将由至今毫未认购或认购额不符本人财产状况的人分摊。同时,规定9月6日为自愿认购的最后限期。委员会希全体市民从速享受公债提供的利益,况且委员会在上述期限过后还将被迫采取强制手段。”
反动报刊对西班牙政府最近的措施仍然不满;它们抱怨又在跟革命妥协。例如,“政治和文学辩论日报”写道:
“埃斯帕特罗还在8月7日就宣称:‘按照马德里人民的愿望,里安萨雷斯公爵夫人不得离开首都,不管是白天或者夜间,或者采取任何一种秘密方式。’并且只是在8月28日,克里斯亭娜女王在被捕21天后才获准在大白天,甚至在较为盛大的仪式中离开了。然而,政府表现了如此的软弱,竟然同时下令没收她的财产。”
“辩论日报”现在希望撤销这个命令。但是,该报的这次希望恐怕比它那次对波拿巴不要没收奥尔良王族的财产[279]的微小希望更难实现。奥维耶多的总督已经将克里斯亭娜在阿斯土里亚省的煤矿收归国家暂时管制。西罗、朗格雷奥和比埃罗-科里尔等地的矿场经理已经接到要他们呈递报告和在行政方面隶属于政府的命令。
至于说到“大白天”,——按“辩论日报”的说法,克里斯亭娜是在这样的时候离开的——那就说明这家报纸的消息非常不灵通。克里斯亭娜女王离开她的住处后,在死一般寂静中走过了走廊,因为曾经采取了一切措施不让任何人碰见她。驻扎在王宫院内的国民自卫军也没有怀疑她会离开。整个计划制定得如此机密,就连奉命护送女王的卡里哥也是在离开的时刻才接到命令。已经离开马德里12英里,才告诉护送队它的使命的性质,这时卡里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阻止住他的部下没有辱骂女王和立即返回马德里。国民自卫军的指挥官只是在蒙尼奥斯夫人离开两小时后才获悉所发生的事情。“西班牙报”断言克里斯亭娜在9月3日上午到达了葡萄牙边境。这家报纸说,她一路上情绪很好,但她的公爵有点triste〔忧郁〕。克里斯亭娜和这位蒙尼奥斯的关系只有想起唐·吉诃德对桑科·判扎的答话才能理解。桑科·判扎问唐·吉诃德,为什么他,唐·吉诃德,既然能够使公主为之倾倒,却要去爱达辛尼亚这样一个低贱的村妇。
尊敬的骑士回答说,有人问一位被一群高贵的、阔绰而又聪明的崇拜者包围的太太,为什么她挑了一个普通庄稼汉作她的情夫。这位太太回答说,要知道,我看上他,是因为他懂的哲学比亚里士多德懂的还多。[注:见塞万提斯的“唐·吉诃德”第一部第二十五章。——编者注]
根据从“科伦日报”和“比利时独立报”上摘来的材料一般地可以看出反动报刊对西班牙形势的看法。前一家报纸写道:
“根据一位消息灵通而又可靠的记者,而且是奥当奈尔和温和派的拥护者的说法,形势是令人焦虑的,因为各派之间并未停止深刻的冲突。工人阶级在鼓动者的影响下处于不断激动的状态。”
“独立报”写道:
“西班牙君主制的未来正受到严重威胁。所有西班牙的真正爱国者都一致认为必须结束革命的狂热。诽谤者和街垒战士对埃斯帕特罗和他的政府的激愤,并不亚于对圣路易斯和银行家萨拉曼卡的激愤。但是,老实说,不能把这类破坏社会秩序的行为归罪于这个侠义的民族。不能把马德里的人民同喊叫‘处死克里斯亭娜!’的无知之徒等量齐观,不能让他们对居民中间流传的所谓‘正路易斯、克里斯亭娜及其同谋者盗窃行为’的卑鄙的流言蜚语负责。1800个马德里街垒和巴塞罗纳的极端共产主义的示威游行暴露了外国民主主义在西班牙农神节里的作用。总之,不用怀疑,许多法国、德国和意大利的流亡者参加了目前还激动着半岛的令人遗憾的事件。不用怀疑,社会的烈火眼看就要在西班牙燃烧起来;它的直接后果将是丧失安的列斯的明珠,宝岛古巴,因为西班牙将无力同美国人的阴谋或者任何一个索尔和桑德斯的爱国精神进行斗争。是西班牙恍然大悟的时候了,是文明欧洲的一切正派人们共同努力敲起警钟的时候了。”
当马德里政府8月28日违背了8月7日许下的诺言时,当它废除集会自由并恢复要每个出版者交纳4万雷阿耳保证金和支付300雷阿耳直接税的1837年出版法时,当然完全用不着外国民主主义出面来激起马德里居民的愤怒。如果说各省还在继续发生不确定的不坚决的骚动,那末,这除了说明还缺少一个革命运动的中心,还能说明什么呢?自从所谓的革命政府落入埃斯帕特罗的手中之后,没有出现过一个有利于各省的法令。各省都会看到,这个政府已被圣路易斯时代的那种阿谀、倾轧和争名夺利的气氛包围。围着政府打转的仍然是一帮走狗——从菲力浦时代[280]起就一直折磨着西班牙的祸患。
我们不妨看一看最近一号9月6日的马德里“日报”。该报刊载了奥当奈尔的报告,报告中说,由于军衔和爵位多如牛毛,每三个将军中只能有一个担任实际职务。将军的这种生产过剩——真正的灾难——从1823年起就是对西班牙的一种惩罚。本来期望会颁布一项法令消除这种灾祸。但结果什么也没有。在这个报告后颁布的法令是成立一个咨询性的军事洪达,由政府任命一些目前不在军队中担任任何职务的将军们组成。这些先生们除了平常的薪俸之外,还应领到:中将是5000雷阿耳,元帅是6000雷阿耳。曼努埃尔·德·拉·孔查将军被任命为这个领干薪的军事洪达的主席。同一号“日报”报道了又一次大发奖赏、退休金等等,似乎第一次的慷慨施舍还没有完成使命。圣米格尔和杜耳塞获得了查理三世大十字勋章;萨拉哥沙洪达拟定要奖的一切奖赏和奖章都得到确认和补充。但是,这一号“日报”的最出色的部分是宣布9月11日恢复对国债的偿还。如果西班牙人民对自己革命政府的这些成就还不感到心满意足,那就未免狂妄!
不久前从瓦拉几亚回来的旅行者报道了这个公国的极为艰难的状况。大家知道,多瑙河各公国为了偿付俄国1848年至1849年的占领费,已经负债1400万法郎。在最近一次占领期间,这笔款项由俄国将军们征收去了。俄国人是在把所有金库(教区的、修道院的和市政委员会的金库)抢掠一空之后才撤退的。他们用这些金库的现金偿付他们按合同从瓦拉几亚的土地占有者和农民那里得到的产品。但是对于一个农业国中关系十分重大的交通工具,对于木柴、煤炭和干草等等却根本不付钱,而是干脆征用。结果,多瑙河各公国的国库非常空虚,以致某些教区濒于破产。而且,许多被改作军医院的房屋和由于贵族害怕土耳其人抢劫而交由俄国人保存的大量财产还未算在内。
8月29日雅典来信说:
“国王继续拒绝付给土耳其任何赔款。对西方国家军队的仇恨日益增长,有些法国兵士已被人民打死。”
不妨向读者讲一讲关于希腊村社怎样由于英国的影响而解体、人们怎样把卡波第斯特里亚强加于它们以及全体希腊人民怎样被帕麦斯顿勋爵的鬼蜮伎俩弄得斗志沮丧的一段离奇古怪的历史。不列颠政府的真实意图甚至在目前它对希腊进行武装干涉的时候,在英国对卡利尔吉斯将军的支持中充分暴露出来了。卡利尔吉斯将军同卡波第斯特里亚一样,在俄国出生、长大并且长期居住。
斯特腊特弗德·德·雷德克利夫勋爵和不列颠政府终于盼到了他们蓄谋已久的事件——在土耳其境内,如果不是在其欧洲部分至少也在安那托里亚煽起暴动。我们已经从来自罗兹岛的消息获悉,在该岛对岸爆发了善战的土耳其山地部族崔别克人的暴动。“君士坦丁堡日报”8月20日报道说,这个地区的混乱状况日益发展。因为没有正规军队,所以叛乱者不断从山上下来进行袭击,闯入村庄,征收什一税,抢劫居民和商队,奸污妇女并且打死一切反抗他们的人。他们在马斯特沙克省胡作非为得最厉害。省长被迫从艾顿逃到泰尔。德尼兹利已落入他们手中,而出发去向总督报告情况的伊斯兰教高僧萨希布-埃芬蒂被抓了,和他的同行者一起被砍了头。参加暴动的有成千上万的人。有人认为这种紊乱局面的发生是因为把责难土耳其政府压迫土耳其人并屈从俄国的巴希布祖克从卡尔斯和巴雅泽特调回。
我们只要稍微注意一下欧洲,就可以看到在西班牙、意大利、丹麦、多瑙河各公国、希腊和土耳其亚洲部分的革命的征兆;甚至在瓦尔那的法军部队里,也响起了《A bas les singes!》〔“猢狲们滚蛋!”〕的号召。
卡·马克思写于1854年9月12日
载于1854年9月30日“纽约每日论坛报”第4197号
原文是英文
俄文译自“纽约每日论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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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279]1852年1月22日路易·波拿巴下令没收奥尔良王室的财产。——第520页。
[280]马克思把西班牙国王菲力浦二世(1556—1598),菲力浦三世(1598—1621),菲力浦四世(1621—1665)的统治时期称之为菲力浦时代。——第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