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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的春天
卢那察尔斯基
(1925年)
吕荧 译
录入者说明:中译文来自卢那卡尔斯基等著,吕荧译《普式庚论》,新思书店1946年6月版。录入时对原译文中的过时译名、词语做了调整,如:原“普式庚”修改成“普希金”;“磨砂特”修改成“莫扎克”;“甚么”修改成“什么”等等,其余不再列出。
普希金是俄国的春天,普希金是俄国的早晨,普希金是俄国的亚当。普希金为我们做了但丁与彼特拉克为意大利所做的一切,十七世纪的巨人们为法兰西,莱辛、席勒、歌德为德国所做的一切。他受了极多的苦难,因为他是第一个人,就是在他之后的那些俄国“说故事的人们”。从果戈里到柯罗连科,他们也自愿地担负了不少悲苦的重责在他们肩上。也受了极多的苦难,因为他的惊人的绚烂清新的天才开花在一个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的凛冽的俄国,在那个差不多还完全黑暗着的俄国。但是正因为这,他是所有其他俄国作家的领导人。他是第一个先进者,并且当仁不让地取得了整个文学领域中的最伟大的宝藏。
并且,他是以大师的、技巧的、深情的手取得它们的。他以如此的完美、谐和、雅致,几乎表现了生活的一切领域中的俄国气质的主调的音律;所以,任何一个知道伟大而有力的俄国语言的人,都全心充满了感谢。第一次拜服从普希金那里欱着的,神圣的真正的艺术泉流。
假如我们拿我们文学上这颗明星来和别的伟大的文学上的创造者比较,和那些无价的天才比较:莎士比亚、歌德、但丁等等,我们会不由得惊异普希金的某种道地的独创性,这是一种意外的独创性。
实在的,什么可以说明我们后来的文学的丰富性与杰出性呢?那是它的感动力。它是痛苦而敏感的,它是高傲而崇高的,它带着殉道的气氛,它是预言的。
并且,如果我们偶然毫无存心的流览一眼普希金的作品,立刻,不用去打量那些细节,第一种东西使我们惊异的就是自由,那明亮的光明,一种跃动的优美,永恒的年轻,那种近乎轻浮的年轻。莫扎特的舞曲清晰可闻;拉斐尔的画正动过画布,绘画出和谐的景物。
从他自己生活的郁郁寡欢看来,普希金的这种愉快是从哪里来的呢?或者,它完全是一种个人的特点?我想并不是。我以为普希金也是俄国文学全部历史的有机的整体中的一枝,一个因素,一个部分。
一个雄伟的英雄站起来了,力量在他的脉络中奔流。已经预料到辛苦与悲哀,已经深沉地预感到个人问题的痛苦,但是,没有时间去顾及它们,甚至于它们也能引起欢乐,任何事物都在欢乐,因为光辉灿烂的青春是强有力的。在贵族普希金的内心之中,觉醒了的并不是贵族阶级(虽然他是带有几分它的特权的),而是人民、国家、语言、历史的定命。而这些就是结果终于产生我们的惨苦的狂乱的革命的种子。普希金对生活对现实发出第一声赞礼,它是许多代的千百亿人类的化身,他们通过他的嘴唇第一次清晰地说出自己的话来。
就是但丁,在十三世纪,他有伟大的文化在他的背后,他自己的本国的文化,经院学者的古代的文化。但是俄国人民觉醒得很晚。实在的,普希金以令人惊异的迅捷吸收了莫里哀、莎士比亚和拜伦。在这一意义上,他是被教育了,但是这一切都吸引不了他,这都不是他自己的过去中的事物,不是他的血液中的事物。生活在它的血脉中的过去,是那个觉醒过来的人民的青春,是在一个没有欢乐的历史上注定的深夜,开始崩毁于尼古拉一世牢狱的日子的人民沉重而强大的力量的青春。而他的未来并不是他活在人间的年岁,也不是因为他不朽的荣名而遭遇的悲惨结局。他的未来是俄国人民的整个的未来,它本身决定全人类命运的一个伟大的未来。
我们以普希金启始一个灿烂的开始。我们应该深深了解普希金,因为他以极端可靠的对我们人民的力量的了解贡献给了我们。并不是爱国心引着我们这样做,而是认识到我们人民对兄弟们的人民所应尽的特别义务的必要性与不可避免性。我们应该深爱着普希金,特别在我们这个时代,当一个春天正在开始的时候,这春天紧紧的接着,可以这么说,一个有几分闷热的秋天而来的。
俄国资产阶级的生命,经过很快的几个阶段,就渐渐陷入利己主义的症状之中,渐渐现于没落的境地,而由于这没落就随着陷入布尔乔亚西方其他民族的文化所滋养的艺术的泥沼之中。
新的春天是带着暴雨和狂风来临的,我们必须把在第一个普希金春天的时代,俄国优秀的人民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注意力给予艺术。不过在大地开始以花朵盛装他自己的日子里将要来临的,普罗列塔利亚春天与普希金春天这二者之间,比在那将要来临的春天与那雷声隆隆的今天到临之前的,遮盖在土地上的光彩辉煌的黄金这二者之间,我有一次已经说过了,它们的共同性要更大的多。
感谢 先知在1917 录入